常式目光微黯,他遲早要叫顧縉後悔,後悔當初沒有一下子把他打死,讓他有機會百倍報還。
自打駱衡回到建康,成國公府可謂是門庭若市,就沒有一日沒有訪客上門。
駱廣之在年前致了仕,現今賦閒在家中,養了一貓一狗,日日逗貓弄狗,再懶得去管不孝子孫了。
他還算不得很老,之所以致仕全拜他的好孫子所賜。
駱崇絢慫恿柳晟去摻和齊國公主西歸之事,還得柳晟成了別人謀劃的一環,在路上幾次遇險被刺,差點兒性命不保。
柳光庭為此動了怒,他不能說自己孫子眼高手低,就只能遷怒。他也沒法遷怒脅迫他孫子的駱喬,就只能遷怒誤導慫恿了他孫子的駱崇絢。
駱崇絢的父親早就被擼了官職,那就讓他祖父代為受過。
駱廣之在朝堂上被三番五次針對,還替下面的人背了黑鍋,四下一打聽知道了前因後果,當場氣昏過去,臥床半月。
姚奎上門來勸他,說了不少掏心窩子的話,他不是聽不懂,也並非真不識好歹,最後聽了姚奎的勸,他無奈只能在病中上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摺子乞骸骨。
姚奎這次來了之後,原本有老死不相往來之勢的兩家又重新走動起來。
等翻了年,駱衡回京,平國公府的人來得更勤了。
常式提著薄禮一二來成國公府拜訪駱衡時,正好平國公府的姚杞也在。
姚杞是為兒子姚載來的。
姚載在豫州任中正,姚杞希望駱衡去鄴城時把姚載也帶去。
「鄴城百廢俱興,有熟悉稱手的人總是好一些。」
駱衡並未表明自己的態度,鄴城之事尚無定論,他承諾不了平國公府什麼。
姚載這個後輩,這些年在許昌駱衡看在眼裡,是個很踏實的人。但對平國公,駱衡的觀感很複雜。
從南康王到前任彭城王,可以看出平國公是有想法的,可他的想法卻不夠堅持,就像一棵牆頭草。
現在朝中呼聲最高的皇子又成了南康王,他又去示好,可人南康王已經不需要了。
而姚杞的性情,與他父幾乎一模一樣。
「都督,常散騎已到前堂。」
門外僕役通報的聲音打斷了姚杞還要出口的話,駱衡歉意地朝姚杞道:「今日還有客,姚兄,不如改日再敘。」
姚杞無法,只能先行離開,在出了成國公府後,他問一直在前庭閽室候著的僕從:「剛才進來的人有看清是誰嗎?」
僕從答道:「是三年前黃河決堤被貶了的前冀州刺史常式,現在京中任了個散騎,因為是個閒職不用點卯坐衙在朝上走動,阿郎您可能對常散騎沒什麼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