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榮笑著搖了搖頭,提起注了半壺山泉水長頸壺放在紅泥小爐上,看著兒子把茶葉研磨好撥在茶盞里,慢慢說道:「我原先總想著在我退下來之前,要把所有荊棘捋平,再把擔子交到你們兄弟手中。我總擔心,一旦我不在了,席氏會江河日下。」
「是兒子沒用,辜負父親的期望。」席矩微垂著頭,悶悶地說。
「不可妄自菲薄。」席榮道:「你和豫兒各有各的長處,你們的人生是你們自己的,沒長成我期望的樣子,但是你們長成你們自己想要長成的樣子,為父就十分高興了。」
他曾經也失望過,覺得兩個兒子都不是他期望的那樣,將來無法頂起襄陽席氏的門戶,寄予厚望的長孫他也曾覺得過於仁慈而失望過。
隨著年歲漸老,他也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花無百日紅,襄陽席氏若真有一日沒落了,就沒落吧。」席榮說這句話,沒有失意,儘是豁達。
「不過,在我退下來之前,還能幫你們把那些害群之馬給料理了。」說這話時,他又不是豁達的老人,而是殺伐果斷的梟雄。
紅泥小爐上長頸壺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水燒開了,席矩用布巾抱著壺柄將壺提起來,給兩個茶盞里注水。
裊裊熱氣上升,氤在他緊鎖的眉間,更叫他看起來心事重重。
席榮捧起茶盞,輕輕吹著茶湯,看兒子兩條眉毛都要拼接起來了,心底有絲無奈。
他這大兒子太過於規矩板正,所以很多時候他總是自己在跟自己較勁兒。
而小兒子呢,又稱得上是不守規矩百無禁忌的典型。
兩個兒子的性子過於南轅北轍,席榮有時納悶,自己究竟是怎麼把兩個兒子教成兩個極端?
還有長孫,也是自己親自教養長大的,又是另外一個性格。
「去成國公府納采的日子定了沒有,媒人請的是誰?」
席榮問起長孫的婚事,轉移兒子的注意力,以免他一直糾結「害群之馬」。
「定好了,吉日三月十八,媒人請的是潘伯父。」席矩答道。
席瞮的婚事終於可以開始操辦起來了,席瞮的母親申屠錦等這一刻等了好多年,全力包攬六禮的大小事務,連席矩都不讓插手,頂多就是聘禮的規格、婚禮的儀制這些問一下席矩的意見。
席榮知道他攔著長孫的婚事這麼多年,兒媳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是有意見的,因此在收到席瞮的信請家中長輩幫忙提親,便讓兒媳去置辦,就連老妻他都攔著不叫她去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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