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喬翻了幾本魚鱗冊,上面都有清丈的地官、小吏印鑑,便讓人收了下去,待戶曹定下交給新任戶曹。
再隔了三日,長樂、巨鹿二郡的丁口亦清點登記造冊完畢,駱喬寫就一封奏表並新繪製出來的輿圖一同快馬送往建康。
上巳之前,奏表和輿圖送到建康,掀起了巨大波瀾。
駱喬、席烈聯軍火速攻占下定州近一半的土地,朝中不少人也迅速改變了策略——相州去不了,定州也可以,地盤小是小了些,但發揮的餘地還是很大。
可這輿圖怎麼畫的,憑什麼邯鄲以南劃到豫州、長樂、巨鹿劃到相州!
定州呢?定州就沒了?!
這就罷了,駱喬和席烈先後送到建康的奏表上,都表示這麼他們共同商議的,根據實際情況,如此劃分是最好的,利國利民。
若有不服者,可到巨鹿/長樂來當年視察民情,當面和他們提出異議。
笑話,清丈土地、歸置丁戶那是戶部的事,豈能是隨便兩個人就可以說了算的,就算赫赫軍功也不能如此狂悖行事。
朝堂上爭執得十分激烈,一輪接一輪的罵戰,叫式乾殿裡比廛市還吵鬧,文武百官連上巳節都沒心情祓禊宴飲了,聚在一起不為喝酒,只為討論要怎麼才能制裁一下過於囂張的駱幢主。
要制裁,不能制裁得太過,以免寒了北征將士的心,又得叫駱幢主受到教訓,這個度真得好好拿捏。
席、駱兩家不是為了相州牧要撕破臉了麼,從中再做些文章,最好能讓兩家決裂,要沒有席司徒護著,那姓駱的區區女郎敢這麼囂張?
建康還在爭論輿圖這麼畫對不對,許昌,席瞮已經發下任命的手令,任命了魏郡郡守、安陽縣縣令等職位,官吏們業已啟程赴任。
任命文書送到戶部備案,建康的文武百官都驚呆了。
雖然一州刺史有權與州里中正官一同商議任命州中官吏,可你席瞮是不是太心急,朝廷還沒定論,你就派遣官吏過去接手了,你就這麼缺地盤?
這話要是當面問席瞮,他一定會答:「誰會嫌自己的地盤大。」
但質疑之人不敢明著諷刺,只能去看席榮的臉色,含沙射影一番。
席榮神色依舊毫無變化。
那些激進的席氏族人行事也愈發偏頗,一舉一動不像是要爭取相州牧,而是一心要打壓駱衡、駱喬一脈官員。
襄陽席氏在朝上的行事十分割裂,哪怕是柳光庭、謝禹珪都搞不懂席榮這是在搞什麼,竟是放任族人內訌。
「家族大了,又順風順水太多年,總有人會生出其他心思來。」
「害群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