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邑這是安慰他,實在不行就比誰活得長。
可……
面前的驍騎將軍才二十出頭,風華正茂,要比活得長他這個五十幾的人還能比得過?
不對,將來要煩惱的人恐怕不會是他了。
聞燮心思如電轉,隱隱有了決定。
駱喬察覺,便再推一把,問道:「陛下,不知樓欽一家在建康過得如何?臣遣人送他們一家來建康前答應過,要保他們一家在建□□活無憂,臣斷不能食言。」
聞燮眉間無意識地蹙緊,不耐煩地說:「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朕是虐待降臣之人麼?!」
「陛下雅量,臣沒有不放心的。」駱喬道。
在從巨鹿郡出發的前一夜,姐弟二人商量此次建康的行程,駱意就說過:「觀這兩年皇帝種種舉動,似乎是對霍協之死有想法。」
直接說就是,宋國的皇帝被東魏皇帝的死刺激到了。
以霍協對東魏朝堂的掌控,都被臣下害得差點兒絕了種,最後被滅了國。
聞燮對自己硬剛臣下可沒有信心。
有意無意的,聞燮在朝堂上畏縮了不少,面對席榮等人對宋國的決策也不像以前那樣喜歡發表意見甚至強行干涉了。
不知席司徒是不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作風比以前更強硬了,尤其是對待北征之事上,朝堂上幾乎是席榮的一言堂,駱喬要錢要糧要兵,一個字——給。
皇帝此等做派是真的被刺激了還是故意迷惑眾人,但無妨,就算是故意為之,他們也可以反過來利用。
駱喬在皇帝面前提起樓欽,就是明擺著的試探,且還要告訴皇帝——我就是在試探你。
席司徒年紀大了,在朝堂上還能幾年,總有要致仕的一天。
在此之前,駱喬想把建康京最大的不利因素排除掉,可別她為了天下一統出生入死,後面一堆人扯後腿。
就算不能完全排除,也得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穩定住皇帝躁動的心是其一,把所有王子皇孫趕去封邑是其一。
這些王子皇孫們去了封邑還不能幹吃白飯,只會趴在封邑上吸血,還得干點兒實事才行。
聞敬的封邑就是駱喬向皇帝提議的。
「合浦郡產良馬,嶺南異果奇珍眾多,但嶺南士氏家族勢大,朝廷政令多不通達,長此以往,焉知不會變成又一個齊國。」
齊國皇室當初也只是西南一個土著部落,壯大之後把宋國的益州、黔中給搶占了去。
朝廷前後派遣過不少官員經略嶺南,要不就鎩羽而歸,要不就被當地士氏收買拉攏,還有不明不白死在廣信城的。
聞燮深思熟慮,並宣召戶部侍郎和輿圖,仔細看過嶺南的地形,又聽了戶部侍郎細說後,決定採納駱喬的建議。
聞敬不是野心勃勃盯著他屁股下面的這張椅子麼,那就讓他看看,他有什麼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