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接了個電話,老家那邊打來的,阮鯨落臉色很不好,她生氣,為什麼別人的父母都盼著自己的子女好,到了她家就反過來,怪她是女兒,不能像兒子那樣延續香火,罵她是賠錢貨,可這麼多年她非但沒問過家裡要錢,還經常從牙縫擠出錢寄回去,輟學之前除了薛彩雲會扣扣搜搜給她塞點生活費,誰又管過她的死活,現在又憑什麼來跟她算帳,還想逼她回去嫁人,做夢!
她用力在米飯上戳洞,心中的不平和憤怒快擠爆炸了。
陸首秋吃著飯,不著痕跡的抬眼,收走那縷怨氣。
阮家的事她已經聽紅腹鳥報告過了,只能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她送走過那麼多亡魂,深知不是所有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很多人生孩子可能只是想有個後,有個念想,晚年能有人伺候自己,或者乾脆把子女當成自己生活不順的出氣筒。
遠的不提,就說最近,有個亡魂也是生在重男輕女的家庭,生前為父母、同胞兄弟勞碌,掙到的錢一分不敢花,全寄回去給兄弟蓋房子、娶老婆,最後自己卻因為無法再長期忍受父母的謾罵和壓榨,選擇結束年輕的生命。
也有家庭條件不錯但父母控制欲極強而選擇輕生的亡魂,那些像詛咒的話直到生命終結也還是在耳畔——
“吃我的穿我的,你的命都是我的,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在我的控制下滿目瘡痍生不如死,在你長大成人後的每一天回想起我帶給你的傷害都痛苦崩潰卻還要對我心懷感激,因為我生了你,因為你欠我的。”
阿落沒有跟她提過老家的事,她也當不知情,不會問,僱傭關係,必要的尊重還是要有的,不過,如果阿落有需要,她不介意幫忙,怎麼說阿落現在也算是她的人,老被人欺負算怎麼回事,傳出去三界都要笑話她連唯一的員工都保護不好了。
“菜不合胃口啊?”她明知故問。
阮鯨落從各種糾糾纏纏的情緒中回神,夾了筷子炒牛肉到碗裡,“沒,挺好吃的,我還是第一次吃棕苞,以前都不知道這玩意兒還能炒菜。”
她家那邊的物產不如雲黔豐富,稀奇古怪的東西多,只要毒不死人的都能拿來當菜吃,她在外當保安的時候有次協助醫護人員追過一個吃菌子中毒出現幻覺的人,非說王母娘娘邀請自己去赴蟠桃盛宴,嚷嚷著要飛,坐騎怎麼還不到之類的。
折耳根、芫荽阮鯨落都不碰,火鍋店那種小香菜她是吃的,但云黔這邊的老緬香菜她接受無能,味兒太沖了,沾上一點好幾天都洗不掉,她把黏在魚肉上的芫荽葉用另一雙筷子扒拉掉。
“萬物皆可吃,等明天我帶你去扒芭蕉心,那個也好吃,還有香蕉花,辣炒最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