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顥暗鬆一口氣,不過躺兩個月,肯定不是一點傷,不禁又問:「傷哪兒了?」
「腰。」鮑皇叔抿了下唇,似乎不想再回憶關於車禍的那段經歷。
哦,難怪他的腰容易受傷,看來是落下了病根,緩了緩神,宇文顥的語氣軟下來,同他商量著:「那,那好吧,還是我來開。」
宇文顥捂著肚子走回駕駛座,鮑皇叔忽然跳下車,攔住了他:「我試著慢慢開,咱們隨便找個能解決的地方,你就下車。」
「行嗎?」
「你都這樣了,就算繼續開,我也不敢坐啊。」
SUV終於緩緩開動了,駕駛座上的鮑皇叔手腳並不生疏,卻開的萬分謹慎,即便路上一輛車都沒有。
「開的挺好的,慢慢來,別著急,我還能忍會。」宇文顥臉色蠟黃,坐都坐不直了,卻不肯露出半點催促的意思,餘光悄悄瞟著男人,開車的鮑皇叔很專注,嗯……也很性感,比剛摸方向盤時從容了許多,只是車速還是很慢。
「好久沒摸車了,不過這車開著挺順手的。」鮑皇叔說完,還衝宇文顥笑了下。
SUV又緩緩地爬出了兩里地,除了廣袤的田野,就是零星的田舍,樹很多,卻都在路邊,偶有其他車輛經過,都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甚至有輛大貨車被擋了路,暴躁的司機不耐煩地滴滴兩聲,隔窗不知丟過來一句什麼罵人的土話,超車而去。
宇文顥的眼睛又開始模糊了,盯著每一個可以結束這種痛苦的可能,可惜,偏偏這一帶,太特麼寬廣無垠了……
「我覺得,不應該對美國抱太大希望,公廁這種普度眾生的福地在這裡恐怕只是個傳說。」
「開你的車吧。」
「要不,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人家,沒準誰願意借我們廁所用一下。」
「迎接你的只有獵槍和美國大媽。」
「你要實在忍不住,要不就在車裡拉吧,咱們有桶裝面。」
「求你,閉嘴。」
車子開上一座橋,橋下是條寬闊的河,泛著粼粼的波浪。
緩緩地駛過這條河,車子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宇文顥絕望地靠在車門上,已經在思考,論一碗桶裝面的重要性。
「顥顥,下車。」
宇文顥將目光散亂地望向窗外,陡然睜大了雙眼,又轉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鮑皇叔。
鮑皇叔不緊不慢地掏出煙來:「還不趕緊的,等我給你把屎把尿啊?」
哐——都來不及關好車門,宇文顥夾著兩腿,捂著肚子,宛如一隻奔跑的袋鼠,以鮑皇叔似曾相識的畫面,沖向路邊歪歪斜斜的一座木屋,牆上斑駁的紅漆掉的差不多了,卻依然可以辨析兩個字母:WC。
鮑皇叔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掌,又細心地將方向盤上的汗液也都抹淨了,跳下車,吸著煙,目光投向美國荒寂無聲的鄉野,突然彎下腰,伏在路邊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