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顥走到他身後,緩緩地壓在他的背上,耷拉著兩條胳膊,望著四周高大的叢林和穿林而過的清澈河流,男人的背又寬又暖,沐浴後的清香令人微微沉醉。
鮑皇叔釣著魚,背著宇文顥,穩坐如山,耳邊傳來男孩的一聲低語:「大叔,你怎麼還沒釣上魚來?」
大叔?媽的,小兔崽子……
鮑皇叔想扭頭,卻被宇文顥扳住了頭,不許他動。
我是大叔,你是什麼?
嗤嗤笑著,宇文顥咬著男人的耳朵說:「我是你的小兔崽子。」
鮑皇叔噗嗤也笑了,反手去摸宇文顥的臉,嫩滑的,掐一個,宇文顥沒躲,摟得更緊了,像牛軋糖似的,黏在他身上,還輕輕晃動著,弄的魚杆都在搖晃。
鮑皇叔扶穩魚杆,任憑宇文顥在自己背上像個孩子似的起膩,心頭忽然泛上一抹酸楚,看來,不光是宇文燦,宇文顥對比自己年長的男人也有著一份看不見的依戀。
一條魚都沒釣上來,鮑皇叔強調,不是他技術不行,是美國的魚餌不行,得用自己研究的秘方調出來的魚餌才上魚。
「嗯,美國魚也喜歡吃你的中餐。」宇文顥淡淡地說。
「哥牛逼嗎?」
宇文顥看著河水,點點頭:「這麼多魚,你一條都沒釣上來,真牛逼。」
空杆就空杆吧,兩人也不覺得遺憾,收拾東西,趁著天光尚早,開著車沿著河灘公路,走走停停,拍拍黃石的風光,明天就要離開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雖然黃石公園到處都有小心熊出沒的提示牌,但是這趟來,一頭熊都沒看見,都說遇到熊是幸運的,能給人帶來好運,鮑皇叔始終不同意這個說法,每年有多少人死於野生動物?遇到了還幸運?老外也是,啥世面都沒見過,碰見一群牛、幾隻鹿都能停下車來看半天。
嘴上這麼說,可真遇上了,鮑皇叔又比誰都興奮,忙不迭地叫著:「停車、停車……」
公路邊上連綿起伏的草坡上,散落著一群北美野牛,它們是黃石公園的常駐嘉賓,從來都是窩在一個地方,一待就是一天,對遊客,看心情,人不犯牛,牛也……好吧,這個沒準,遊覽須知里有提示,距離北美野牛至少保持二十米遠,最好別停車,別靠近,別特麼老拿閃光燈閃人家,因為一頭兩千多公斤的北美野牛,脾氣也是出了名的爛,每年黃石公園都有人被牛弄傷。
所以當鮑皇叔舉著相機慢慢走近野牛群時,宇文顥不停地說:「好了,行了,別再往前了。」
鮑皇叔還算聽話,反正相機是可以調焦距的,也不必靠得太近,鏡頭裡,那頭母牛毛上分了叉都看得清,咔嚓咔嚓,拍了幾張,母牛微微轉過臉來,木然、厭倦,又將頭轉開了。
不遠處,一個龐大的黑影,漸漸靠近,那是一頭公牛,兇悍,俾睨天下,精光四射的牛眼掩藏在粗黑濃密的牛毛里,充滿敵意的窺著鮑皇叔。
宇文顥正抓著瓶子喝水,忽然就瞄到了那頭公牛,噗地吐出水,又不敢大聲叫,鮑皇叔還在全神貫注地給母牛拍最後的定妝照,只一聲微弱的「回來」,還被風吹走了。
就在宇文顥直接向草地里的鮑皇叔跑過去的同時,那頭公牛也突然奔跑起來,沖向鮑皇叔。
與此同時,鮑皇叔放下相機,也看到了百米外的公牛,哦不,很快就剩幾十米了,宇文顥猛然收住了腳,自殺式救人,愚不可及,其實早已沒了呼吸,忘記了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