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宇文顥相信了童話,仙女規定的時間到了,灰姑娘的南瓜車、水晶鞋再一次被打回了原形,他要和自己的王子告別了。
張先生卻很快給出了答案,他們並沒有發現宇文顥回國了,而是在宇文正清的拜託下,他只好親自來接宇文顥回加拿大,馬女士那邊的人並不知道這一切,因為宇文顥的代理律師和溫哥華秦女士聘請的律師,聯起手來一起打這場官司,馬女士那邊忙得焦頭爛額,顧不上那麼多了。
這是一個無所謂好也無所謂壞的消息,張先生還說,韓女士病了,很嚴重的肺部感染,又不肯回國治療,希望宇文顥能沒有反抗的跟他一起回去。
宇文顥望向了鮑皇叔,鮑皇叔說,父母要緊,官司也要緊,回去吧。
那我們呢?
宇文顥沒有問。
鮑皇叔卻說:「我現在不能離開我媽媽,我得陪著她。」
宇文顥沒有登上香山的山頂,也沒有在那棵著名的櫻花樹下合影留念,而是匆匆地登上了飛往多倫多的航班,他們再次在機場分別,平靜地擁抱,平靜地告別,沒有流淚,沒有親吻,也沒有許下任何的承諾。
宇文顥的眼淚是在飛機起飛的那一刻才落下來的,坐的頭等艙,只有張先生能看到,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條毯子,想必是張先生替他蓋的,一路上沒有交談,直到飛機快落地的時候,張先生才說:「我真希望你們的官司能打贏,我也好回到家鄉和老婆女兒一起生活,這些年對不住了,都是為了生計。」
宇文顥卻說:「謝謝你,張先生,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不用知道了,我這幾年幹的事,不值得你記住我。」
多倫多的春天也來了,落地玻璃窗上依舊陽光明媚,但是再也映不出鮑皇叔那高大威猛的身影了。
韓女士的肺病逐漸好轉,也開始跟宇文顥學著除草、種花、做中餐,身體倒比從前強健了許多,宇文正清還想再雇個保姆,被宇文顥拒絕了,要麼自己干,要麼回國去。
呵呵,宇文正清給兒子敬了個禮:「行,都聽你的,只要你別趕我走就行。」
宇文顥還是不怎麼搭理宇文正清,直到有一天,他看見這個男人閒的去揪基德的貓尾巴玩,突然一聲大喝:「爸!你幹什麼,缺不缺德啊,這麼揪貓會拉稀的。」
當時屋裡的人都安靜下來,韓女士正在嘗試學做煎牛排,扭臉望過來,驚訝中還帶著一絲欣慰,宇文正清也有點傻,然後就熱淚盈眶了,情感豐富得不能自已,撲過來抱住宇文顥:「兒子,你特麼終於喊我一聲爹了,我特麼真是苦盡甘來啊。」
宇文顥紅著臉,用力推開他,抱起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基德,頭也不回地跑上樓去,心蹦蹬蹦蹬直跳,好半天也沒恢復過來。懷裡的基德被摟的憋悶,喵嗚叫著,卻也忍住了沒扇他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