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臥室在副樓?」夏澈意外地看向院子裡最小的那棟樓,算上地下室也只有四層。
「是啊,我的調香室在負一,Levi臥室在二樓,頂樓是他的訓練室。」卓女士眨眼道,「他跟你提過嗎?他很能打的。」
夏澈搖頭:「沒提過。」
但能看出來。
床下任搓任扁,床上怎麼踹都踹不動。
「我就知道他不會提,怕你聽了不舒服。」卓女士說,「他小時候跟我們的關係非常惡劣的呢。」
「我們」?不是「裴博瞻」?
夏澈眼皮一跳。
這不是家族辛秘史,卓女士很樂意分享自己兒子的人生。
夏澈跟著她一邊參觀寬敞龐大的調香室,一邊聽了關於裴燎的童年。
裴燎作為兩家獨子,從出生那刻起就背負著所有人的期待,其中包括卓女士和裴博瞻。
當年卓女士家族的商業版圖還沒有徹底拓展到內陸,看中了鄢東這個媒介,本想讓人把裴博瞻擠走,沒想到裴博瞻本事比想像大,他們上不去下不來,最終決定合作,結個婚是成本最低的共贏手段。
本以為只是送個子女出去,沒想到那幾年斗亂厲害,家裡死的死殘的殘,好巧不巧就剩下了裴燎這一根血脈最親的孩子,實在是命運使然。
卓女士有自己的人生追求,結婚生孩子是在家庭逼壓下的迫不得已,所以一開始對裴燎沒有很多的感情,生下來養好身體就去了國外繼續學業,把裴燎扔給裴博瞻和家裡人帶。
裴博瞻不會帶小孩,沒善心沒良心更沒耐心,直接按照繼承人的方式撫養。
初中之前,裴燎的生活完全沒有娛樂休閒,學校以外的地方不是補課就是學技能,大半時間都耗費在臥室上面的訓練室里。
「他七歲那年我才回國。」卓女士苦笑搖頭,「回來後相處一陣子,我發現我兒子被裴博瞻養得一塌糊塗——當然,我沒有資格說他,我也是撂了所有擔子走人的不負責母親。」
她生裴燎後小肚子一直回不去,頭髮大把大把掉,引以為傲的身材外貌就這麼毀了,最開始可以說是非常厭煩裴燎,走的那天沒有絲毫不舍。
回國後裴燎跟她不熟,但很客氣,沒有怨恨更沒有譴責,生疏得還不如陌生人。
「他完全不會說話了。」卓女士把一瓶木質香香水放在他掌心,難過道,「京城冬天那麼冷,他因為沒按時完成作業,被裴博瞻罰到門口跪在樓梯上抄寫,就穿了那麼一身單薄的睡衣,膝蓋和手差點凍到壞死,抄完當天就高燒了。」
「但是就那樣,他都沒給我們說一個字,帶著高燒上學兩天,還是最後暈到在操場,老師打電話給我,我才知道這件事。」
「你知道我去醫院問他為什麼不給媽媽說,他怎麼回答的嗎?」卓女士嘆氣,「他說:『對不起母親,我不是有意添麻煩的,我以為這種事情我可以解決,沒有說的必要。』」
都說子女在父母面前永遠是小孩,徹底成熟的少之又少,三四十歲的成年人都不見得有添麻煩的想法,而說出這句話的裴燎不過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