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阮時樂仰頭,視線穿過陰暗壓迫的光線,去貼了那刀刃似的薄唇。
謝玦黑眸一顫,迎接的吻狂風驟雨般落下,控制不住的凶。
但阮時樂遵循了本能,他釋放了溫柔。
慢慢的,兇狠的吻也歸於了溫情,四片唇瓣像黏濕的茉莉花瓣,雨後潮氣中分也分不開。
兩人柔情張合的唇瓣縫隙,泄出絲絲縷縷的香氣,漸漸的,他們都閉上了眼,睫毛交錯著睫毛,織出一片令人沉醉又著迷忘我的窗下午後秋光。
最後,阮時樂腦袋乏力的歪在謝玦懷裡,細喘著。
細長的手指輕戳謝玦胸膛跳動的餘韻。
「是公司的事情不順心嗎?」
「不是。」
「那是什麼?」
頭頂傳來憐惜又溫柔的輕笑,「你不想讓我給你講講『庭有枇杷樹』的典故?」
他的春天在這個秋天來了!
「那片橘子樹, 確實是在五年前種下的……」
謝玦輕柔的聲音在這午後靜謐的窗下響起。
阮時樂睏倦的眼皮咻地抬起,唇角飛快堵住了那要張合的薄唇縫隙。
水眸不安的繃著望著謝玦,可不等謝玦垂眸對視, 又顫著睫毛掩下眼底的情緒, 最終完全合上眼瞼。
唇瓣貼著薄唇, 他整個臉埋在陰影中。
拋卻了意識, 屏蔽一切感官,以一種抗拒又脆弱的姿勢摟著謝玦的脖子, 手緊緊抓著謝玦後背的襯衫。
動作先於意識反應過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是這種反應。
可即使他不想, 眼下也容不得他躲避,激烈的失重眩暈感讓大腦失去了控制,情緒掙脫束縛明明白白擺在了阮時樂面前。
像是謝玦一開口,那些陌生的過往也會將謝玦變得陌生;此時親密的人會在他心裡遠去, 變成他不熟悉的另一個謝玦。
他像溺水的人, 眼見手中最後一根稻草也要沉入海底, 驚慌絕望。
他不要再一個人困在灰暗無邊又冷冰冰的世界裡了。
這些突兀又細膩洶湧的情感, 包裹著他每根神經, 使他失去活力, 遲遲不能動彈。
阮時樂緊閉著細細長長的彎彎睫毛, 他無言的堵住謝玦的唇瓣。
唇瓣輕輕哆嗦,像是竭盡全力的堵著,卻透著乏力的脆弱,甚至逐漸有一種自暴自棄,想要意識潰散的情緒。
溫熱的唇瓣開始發冷, 嫣紅的色澤開始淺淡褪去。
謝玦抱緊了他。
他的吻一點點安撫懷裡的人,直到讓那唇瓣重新回復溫潤色澤, 他捧著臉頰,一點點親吻阮時樂的鼻尖、睫毛、眼皮、眉心……最後雙手輕拍著他的後背,那纖細緊擰的背脊開始一點點下墜,最後軟噠噠的縮在他的懷裡。
阮時樂臉埋在謝玦胸口,只露出一雙雨滴清爽的耳廓,奶白的有些濕冷。
謝玦下巴輕輕擱在他頭頂,溫柔道,「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