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說了,她不信有從一而終的純粹的感情。
不該信的。
「你沒跟他說你和危敏因的事?」當初殷松夢寒假去南舟參加她媽媽的婚禮,計劃待滿整個假期,一個月提前回來了,還和她吐槽過危敏因的事。
這人外表純良無害,體弱多病,姐姐姐姐的叫,實則瘋得很。
「沒什麼好說的,本來我就是在南舟待著無聊,跟他隨便玩玩,只是沒想到運氣不好,沾了個瘋子而已。」
她邊解馬術服的排扣,眉頭因為記憶回現而擰蹙:「除了他身邊那個叫阿波的保鏢,大概所有人都覺得他羸弱善良。」
恰巧她第一次就撞見了他惡劣的一面。
她初到南舟,搭了輛計程車到處去逛,路過自己小時候讀過的幼兒園,那地方已經荒廢,車窗外狹窄的巷口有個男人被打成了一隻弓腳蝦米。
司機師傅報了警,遠遠放她下來一腳油門走了,不想和她摻合鬥毆的事。
要從阿波那個大塊頭保鏢手裡救人很難,她試了幾次都沒絞成功,反而被踹了腳狠狠撞牆摔地。
這一摔,視線墜地震了震,她才看見巷子深處的陰影里站著個少年,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瓷白,頭髮長到脖根,微卷的頭髮下面露出半片白色眼貼,另隻眼睛純釉一樣漆黑,被縷縷髮絲遮蓋,人很瘦很瘦,衛衣領口那骨頭嶙峋,透出血管的青紫,低著眼皮看她,就像在看一坨垃圾。
第一次有人用這種眼神看她。
她像一陣風卷到他背後扼住他細嫩的脖子。
「再動手我就絞他!」
絞那個訓練有素的保鏢棘手,絞眼前這個一眼就是僱主氣質的病秧子就簡單多了。
阿波頓時像藏的崽被發現的母雞一樣束手無策,舉手示降。
還向腳步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輕踹了腳,踹出呻/吟,讓她知道他還有氣。
「是他先欺負我。」被她扼住脖頸的少年輕聲開口,突露的喉結在她手心裡輕輕擦動。
「他撞了我,罵我眼瞎,姐姐覺得我應該被他欺負嗎?」他忽地委屈攢淚,肩膀細微顫抖,聲音一下子低啞,淚線滾滾,沾濕她手。
她有點噎住。
「哭什麼……那你們愛怎麼解決怎麼解決,我不管了,放我走就行。」為這種人犯險不值得,再說計程車司機已經報過警,她上來逞強,挨了一腳還覺得冤呢。
她走的時候沾了一手熱淚,在空氣里甩了好幾下,又在衣服上蹭了又蹭。
回頭一眼,那少年一張臉被漣濕,沒什麼表情盯著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