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場關乎能否參加全球總決賽,沒機會允許失誤。
高大的馬背上,女生身段瘦而不弱,挺而不僵,天成的鬆弛,比賽鈴響那剎,草原颯沓的風仿佛有了形狀,每次起跳,空中她微傾背膀,目視前方,迎來一次又一次完美優雅的著陸。
彎道速度壓得快,杆前步伐緊湊。
馬匹對她絕對服從與信任,每次越障,都是極致的配合。
殷松夢眼裡只有障礙、距離、速度。
離終點越近,她內心越激昂,哪怕昨晚還關注過蔣溯的消息,真上賽場,她依舊能做到心無旁騖,就和當初熱戀,她能經受冷戰的煎熬,先複習一樣。
戀愛在她閒暇時可以很重要、抓心撓肝,在別的時候也可以一文不名。
賽場嘶鳴的風,似乎把那道身影越扯越淡。
當越過終點線,大屏上放出成績時,靜到落針的觀眾席爆發雷鳴的掌聲歡呼。
殷松夢舉臂同慶,又習慣性拍拍馬頸感謝自己的合作夥伴。
0罰分,45.32秒,她奪冠了!
那一天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不真實的狀態,胸腔像熊熊燃著火,把靈魂燙到出竅、飄忽。領獎、接受採訪、慶祝……熱鬧至極。
「餵……」
「餵……?」
醉醺醺的嗓音對著靜謐的手機嘟囔,她剛從酒店鬧哄哄的慶功包廂出來,趴在露台接電話,聽不見回應,不禁納悶,但她喝得太醉,視野里,那串被她刪掉的號碼已經拼湊不起一串連貫的數字。
九千公里之外,她下午接受國際媒體採訪的視頻正被轉播。
車載電視裡,她臉頰紅潤,興奮雀躍的情緒幾乎要溢出來,她說這是場非常棒的體驗,她的馬狀態好,到新環境也穩定發揮出了實力,談到自己從資格賽過來的心路歷程時,她停頓了瞬,語調有些暗淡。
說,資格賽的時候,她走神了。
為什麼呢?記者問。
她十分坦然,想到了我前男友。
又一笑,不過我後來的成績也證明我可以忘掉他。
車廂行進,光影更迭,電視屏活潑生動的影像倒映在一雙闃寂的眼底。
殷松夢只覺電話那頭有些絮響,像是在放電視,餵了兩聲,她趴在欄杆上差點睡著。
身後響起低沉溫和的嗓音,一件外套披裹她肩膀,「怎麼就這樣出來了,外面涼。」
單薄裙子顯得夜幕下身影愈發纖薄。
晚風的確凍得人涼嗖嗖的,她聽見聲音,使勁直起身子。
醉鬼也忘了自己出來幹嘛。
攏了攏外套,吸吸鼻子,對夜空感慨:「真的好涼啊。」
「進去別再喝了。」對著轉身回包廂的人說。
「我今天高興,就喝,傅伽燁你可不許管我。」她氣惱回頭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