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天三夜的熱搜,得罪之多,輿情之大,連雨止模模糊糊並沒有具體的概念。他只覺得輕鬆,暢快,好像終於報復了虛空中的什麼,可是心始終落不下去。
夏池暄要吻他的時候,他好像已經看到他的結局,所以心一直被一根細線緊緊提著,要等著被細線剜心那一刻才能掉地。
直到吳歷闖進來。線才鬆開,爬在信號塔上的心才慢吞吞爬下來。
連雨止撐著臉靠在窗戶上,聽著吳歷一個個打電話。一根煙點完,又點了一根,吳歷的語氣也從冷靜變憤慨。
離得太遠,連雨止聽不大清楚,只從隻字詞組拼湊出,吳歷在斥責那些人借題發揮。大概因為吳歷語氣太激烈,電話那頭竟然直接掛了。
連雨止還從未見過吳歷被掛電話,除了被他掛。他呆了呆,唇角上揚又很快下撇。
要是他的話,這個時候已經氣得拉黑所有人,冷戰全世界,孤立整個娛樂圈。
吳歷在原地冷靜了一會兒,抓了抓頭髮,才又重新開始打電話。這一次,他的神情也平和了,說話很溫和。
連雨止想起來小助理心有戚戚焉地提起吳歷,又想起盧洋那天提起吳歷的懼怕,聽說吳歷連紫金花園的門禁卡都拿不到了,怕他進去又和領導嗆聲,又奈何不了他。
可是現在,吳歷溫和的語氣簡直要比任何時候都耐心,慢悠悠給他編織出一個今日在香江橫店的理由,絕不是對方口中的所謂情色交易。
若非連雨止是當事人,都要被騙了過去。
吳歷掛掉電話,覺得自己冷靜得差不多了,踩滅了煙轉過身,就看到連雨止兩隻手撐著下頜,正在看他打電話。
吳歷一時間不知道是好氣還是好笑。
「好看嗎?」
連雨止順口說:「挺有趣的。」
吳歷不理他,坐回車裡,開車。
連雨止好奇地問:「解決了嗎?」
這麼快?
吳歷生命體徵穩定地回答:「還沒有。」
連雨止揉了揉太陽穴。
這麼麻煩啊。
「那我不拍了吧。」他按關了窗戶。
連雨止正準備靠坐回去,吳歷卻又停了車。
吳歷沒有回頭,平穩地問他:「這是你真實的意願嗎?你不想做導演了?」
連雨止靠在座椅上:「嗯。」
吳歷熄了火。轉過身來,隔著車座,看著他,又問了一遍:「是嗎?」
對著吳歷明亮的眼睛,連雨止眼眶漸漸紅了,他咬牙,想要維持氣勢,可控制不住戰慄的聲線讓他一開口就暴露徹底:「你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