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歷伸手,想要碰他,他側頭靠在車窗。
吳歷落了個空,也不在意,像是回想似的,慢慢說:「只要你再說一次,你不想拍電影,我就不管了。」
連雨止最受不了激將,就算心裡在痛苦裡翻騰,卻還是立刻要開口:「我……」
「我記得,」吳歷打斷了他,不讓他往下說,不容他開口地說:「很多年以前,有人喝不了酒還要去拉投資,一回來連鑰匙都找不到,吐得昏天黑地
眼淚滿臉。那時候,我說過吧,他要投資,我可以給他,他就算累了,選擇放棄拍電影,也沒什麼大不了。」
「當初是誰跟我說,他的才華價值千金,用不到我來接濟。是誰跟我說他哪怕放棄和我戀愛,也要拍一部屬於他的故事。是誰在酒局裡犯胃病爬不起來,半夜三點給我打電話說他要死了,讓我背去了醫院還不肯低頭?」
吳歷看著他不停掉眼淚,終於連反駁自己也做不到了,竟然也不覺得痛快。
吳歷也咬牙說:「你現在告訴我,你終於要放棄這玩意了,你以為我會攔著你?那就放棄吧。」
說完,吳歷直接把手機里的電話卡拔出來,放在一邊,繼續開車。
「停車。」連雨止好艱難擠出這兩個字。
吳歷置若罔聞。
連雨止發了火,踢他的座位:「停車!」
吳歷踩了油門,淡淡地說:「你鬧吧,大不了就是車毀人亡,媒體報導也是雙雙殉情,我很樂意。」
連雨止終於知道被吳歷氣得掛電話那人是什麼感覺:「你現在是非法限制人身……」
「哦,你也說了,我都打人了,竟然還在乎這個嗎?」
連雨止被堵得沒話說,好半天,憋出一句:「我頭疼。」
他懷疑止痛藥藥效被氣得提前過去了。
吳歷冷冷說:「那你疼著。」但油門卻踩到最底,幾乎在路上飆車往醫院開。
車子飛快駛過,外面風景不停倒退,終於到了醫院裡。
吳曆本來抱著手臂,聽到他老實和醫生交代頭痛了三天,才咬緊牙關:「你還知道喊痛?」
醫生瞪吳歷:「大小聲什麼?啊,吵吵什麼?出去等著。」
連雨止自覺是找著了權威的靠山,又忍痛笑眯眯看吳歷。
吳歷都不想說他這沒來由的賭氣,和他置氣,仿佛也被跟著帶進溝里變成六歲小孩。
吳歷冷靜出去繳費。
連雨止吃了藥,在空調暖風裡很快睡了過去。吳歷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迷迷糊糊在往旁邊找被子,無所適從的手。
吳歷竟然也不生氣了,認命地彎腰把被子重新拉起來,塞進他手裡,他終於安心下來,閉著眼睛手腳並用鋪好被子又睡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