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忍過了那極為難受的二十分鐘路程,季松亭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迅速下了車,提步走向前面的一座古橋。
他站在橋上,輕輕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望著不遠處那條蜿蜒流動的河流,才勉強將心口煩躁無比的情緒壓下。
隨後,他拿出手機給沈雲珩撥去了電話,平靜道:「我已經到了你地址里的那條橋上,讓簡桉出來見我。」
但那沉靜的語氣下,卻隱藏著一絲焦灼,和濃重的威脅之意。
手機那邊,沈雲珩沉默了幾秒,聲音沙啞得不像樣,還帶著濃厚的鼻音:
「嗯,你等著,我現在過去。」
「我說讓簡桉過來見……嘟嘟嘟。」
還不等男人說完,電話就被直接掛斷,沈雲珩垂下一隻手臂,抬頭看向窗外,日光明媚卻透著幾分寒意。
他的臉色蒼白,眼睛也泛著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頹廢又疲憊,就好像是經歷了什麼巨大的打擊一樣,沒睡過覺。
從這個位置的窗口看出去,他剛剛好能看見那座橋上站著的季松亭,洶湧的恨意從心底深處翻滾了出來。
小桉,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現在就在外面古橋上,而你卻永遠也見不到了。
可惜了,還沒帶你看春天呢……
沈雲珩垂眸凝視著掌心裡那條染了血的四葉草手鍊,深沉的眸底閃過一絲複雜和糾結之色,內心倍受煎熬。
從來不輕易落淚的自己,此刻卻忍不住潸然淚下,眼眶裡蓄滿了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也迷濛了他的雙眼。
沈雲珩抬起另一隻手撫上手鍊,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那串銀質的鏈子,指腹觸碰到冰涼的四葉草,他身體微微一顫,喉間發出低聲壓抑的呢喃:
「怎麼連你最後留下來的東西……也要還給那個根本不愛你的人……」
枝頭上傳來幾聲麻雀的叫聲,將他從痛苦的思緒中拉回,抽過紙巾擦乾眼淚,他把手鍊放進口袋裡,轉身走向門口。
古橋上,陽光略微開始有些刺眼,季松亭眼眸微眯,站在原地,心情忐忑地看著緩緩朝自己走過來的男人。
他的視線卻一直瞟向沈雲珩身後,眼裡強烈的期待漸漸落空,直到對方走到了面前,他才知道,簡桉沒有過來。
季松亭一隻手插著兜,站得挺直,雙眼緊盯著那個下頜微青的男人,極力克制著憤怒的情緒,一字一頓地說:
「他人呢?我要見他。」
「死了。」
沈雲珩從牙縫裡冷冷拋出這兩個字,語調沒有一絲起伏,但空洞無神的眼神里卻透出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