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把桑久的身體撐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餵了她吃了退燒藥和消炎藥,發現她一直渾渾噩噩的不清醒,身上還一直在打哆嗦,心中一沉,用力的晃了晃她的身體,手去拍打她的面頰:「桑久,醒醒。」
喊了不知道多少遍,桑久的眼皮似乎是掀開了一下,一下又合上了,唇似乎是動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這就是已經昏迷了。
傅無聲第一反應就是帶她去醫院,但是剛把她抱起來,一陣頭暈目眩,腳下一個踉蹌,自己也跟著撲倒在床鋪上。
他又拿出手機想給桑家打電話,想讓他們先把人接回去送醫院,他現在的狀態,自身都難保。
可桑久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人雖然依舊未清醒,口中胡言亂語著什麼,但這次傅無聲能聽清楚了,她在喊他的名字。
捏了捏眉心,他重新坐回床上,把她抱起來重新摟進自己懷裡。
看著她睜開了眼,眼神中沒有一點焦距。
桑久的眼中流下一行清淚,嘴唇顫抖著說:「我好怕啊傅無聲,他好噁心,我身上沒有力氣,逃不了。」
傅無聲只感覺心口處一顫,就再也捨不得了。
他的小姑娘,哪裡也不能去,就待在他身邊。
他把她牢牢的摟在懷裡,一隻手不停的撫摸她的額側,低頭親了她一下又一下,「別怕,久久,我在呢。」
桑久卻像是沒聽見一樣,只是一遍一遍的輕聲呢喃:「好噁心,真的好噁心啊。」
似乎是身體跟隨了主人意識的反應,桑久忽然感覺一陣反胃,人也有了力氣,推開他趴在床頭嘔吐起來。
可卻什麼也嘔不出來,只是痛苦的一下接一下的乾嘔著,雙手死死的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傅無聲跪坐在她的身側,一手摟在她的腰間支撐著她,另一手順著她的後背安撫她。
桑久乾嘔了很久才終於停下來,渾身更沒有力氣了,手下一松,人就跟著向側歪倒了過去。
傅無聲連忙接住她把她摟回懷裡,桑久又昏睡了過去,怎麼叫都叫不醒。他一刻也不敢鬆懈,抱著她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覺她還在不停的打哆嗦。
傅無聲的眼眶就紅了。
傅銘山趕到的時候,傅無聲正抱著桑久呆呆的坐在床上,聽到聲音,抬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情不自禁的讓傅銘山想到了傅無聲的小時候。
他的這個兒子因為早產的關係,從小就體弱多病,那會兒他工作忙,就算心裡再愛他,也有不周到的地方。
有時候他聽見兒子生病了,匆匆趕回家,打開他的房門,兒子就站在牆角邊靜靜的看著他,也不哭,也不鬧,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後來再大了一些,到了四歲,上幼兒園的年紀,兒子就慢慢跟他疏遠了,更沒有什麼人能夠再跟他親近。
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的兒子,一天一天的活成了現在這副不近人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