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良久。
沈府將至。
她忽而開口:「燕雲澈。」
「嗯?」
「謝了。」
「你我之間,說謝生分。」
「我知道。」沈寧溫聲,「但我想謝,不止一次的想。」
燕雲澈怔了許久,垂下眼帘,低低一笑,溫潤如玉公子。
沈府。
沈青衫正一臉正色地站在府門口。
瞧見阿姐下來,忙不迭地上前。
「青衫,出何事了?」沈寧心下一緊。
「今日年三十呢,沈家三脈的人,都在習武場,就差阿姐你了。」
在沈家有個從老祖宗時期就留下來的不成文的規矩。
那就是每年的三十,都要匯聚在一處,暢談沈家之明朝,回望沈家之過去。
一個大的家族,能夠立世百年而不倒,就已如參天大樹。
靠的不是個人之鋒利,更不是一時之得失,而是一代一代的累積傳承和虛心地改正。
「好,我這去過去。」
沈寧捏了把沈青衫的臉,「怎麼臭著一張臉,爹又訓誡你了嗎?」
「哪有,還不是奔雷宗那群討厭的人。」
沈青衫一面往裡邊走,一面撇著嘴埋怨。
「他們非說奔雷宗和沈家同是一個祖宗,他們自由不羈,沒被世俗的銅臭氣給污染,反觀我們沈家,則是大燕朝廷的走狗,如今更讓人嘲笑的是,連走狗都比不上了。」
說到這裡,少年滿肚子的氣。
從小,父親便教導他忠君愛國,祖訓不可忘。
為將之本,安邦,愛過,護民,忠君,缺一不可。
且忠君是首要。
君臣一心,才可 內外如堅,固若金湯,不可由人欺。
「旁人的話,何必事事字字都放在心上,太過於在乎,反而會丟失了自己。」沈寧寬慰道。
弟弟年紀還小,又是被家中阿姐與兄長寵著長大的,沉不住性子,常與人發生矛盾衝突乃至於是鬥毆,也是常有之事。
只是作為沈家的兒郎,在這多事之秋, 總要比其他勛貴世家的後生,得早點成長起來。
「我不要。」
沈青衫眼睛通紅,「我就要在乎。」
前面他都忍了下去。
他雖生性貪玩,但也知輕重。
可當奔雷宗幾個同齡的孩子,侮辱自家阿姐,叫他如何能夠忍下去?
他便撲了過去,與那些人打作一團。
沈寧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停了下來,盯著沈青衫的右側臂膀看。
沈青衫有些虛,下意識地挪了下身。
「阿姐,腳步該快些了,爹他們還在等你呢。」
沈青衫腳底抹油似得,作勢就要溜走。
「過來。」
身後,傳來阿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