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皇帝聞聲,渾身已然是徹底的鬆弛。
「這是自然。」
他笑著抬起了手,滿目讚賞地看向了沈寧。
大宗師則是又喝了幾口酒。
似是為情所困般提不起精神。
萎靡的模樣與這熱鬧的宮武宴格格不入。
而他越是如此,元和皇帝的嘴角便越是上揚。
這會兒。
演武列陣之地,劉安河老神在在地攏著袖,斜眼往下看時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下頜,自帶幾分傲氣,「秦老兄,待會兒子衿學生若是最後一名,你可切莫惱怒,聽說你有心悸症,可千萬不能情緒激動。」
秦老先生冷哼了聲,並不想理會驕傲嘚瑟的劉安河。
關於宮武宴,他的心裡也有點兒懸。
那邊。
沈家眾人,心思各異。
沈國山、鄭薔薇夫婦和兒子們定是相信沈寧。
沈如玉皺起了眉頭,死死地盯著沈寧看,自語道:「沈寧,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你可別丟了沈家的人。」
「如玉。」
沈國海低喝了聲。
沈如玉頭疼的看過來,不知這喜愛麻煩的父親,又要整什麼么蛾子。
在她的記憶里,自從記事起,就一直跟在父親身後給他收拾雜亂的爛攤子。
有多少爛攤子,便羨慕嫉妒過沈寧多少回。
同樣是沈家女兒。
她攤上個什麼都不是的父親。
沈寧卻是被父兄寵愛著長大的,總能恣意上揚,有著自己的風采。
「爹又怎麼了?」沈如玉問。
只見沈國海將一堆山珍海味夾在了沈如玉的碗裡。
「讓你多吃點沒聽見嗎,怎麼就停下了?這皇宮是能時時來的?」沈國海是恨鐵不成鋼。
沈如玉咬著牙,眼睛紅了一圈。
只因她一抬眸,就看到未婚夫母妃蘭貴妃淡漠又厭惡的表情和眼神。
那樣的目光,就像是鋒利的鋼刀,在一下一下地剜著她鮮活脆弱的心臟。
……
同時。
陳祿章陳家,定國公、燕老太君,上京府尹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子衿武者的身上。
「爹,這……」陳祿章皺起了眉頭,「瓊兒表現優秀就算拿了魁首,那也是勝之不武。」
他倒也不是什麼善人,但為將之人,想到子衿是因為在北幽戰死了不少學生才人數稀少,心裡便沉甸甸的。
自古以來。
生逢亂世。
武將的命,都不是命。
太平盛世又死於猜忌。
「盡力就好。」
陳老將軍坐在輪椅上淡淡說罷,灰濁的眼眸,倒映出了鹿台上那一道幹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