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慌亂當中,太子殿下緩慢地搖晃了兩下酒杯,隔空敬向府尹,挑眉而笑。
燙傷臉部,只是個開胃菜罷了。
若府尹不知所謂,膽敢做出有損東宮利益的事。
滾水燙的就不只是趙夫人的臉那麼簡單了,便會是趙夫人整個人。
像牲口一樣去燙。
府尹抱住妻子,渾身都在發顫。
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像是洪水猛獸般的黑夜,一點一點地蠶食他。
他為民請願的憤懣,為北幽之不公的悵然,就像是用盡力氣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奈。
府尹的眼睛,越來越血紅。
御醫提著藥箱前來,匆匆忙忙為趙夫人做了個簡單的包紮。
「嘶——」
藥稍微碰到了一下臉部的傷口,趙夫人下意識倒吸一口冷氣。
御醫將燙傷處理好了,便說:「府尹大人,不如讓令夫人去鳳棲宮歇會兒吧。」
「不了。」
趙夫人搖搖頭。
她握住府尹的手,看了眼丈夫,「我就留在這吧。」
府尹與之對視良久。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
府尹人到中年,卻是紅了眼。
他尊重妻子的決定,點頭應道:「好。」
臉部燙傷對於女子來說,是毀容般的存在。
御醫也不好多說什麼,便背著藥箱走到帝後面前行禮。
楚皇后問:「趙夫人的臉,可能恢復?定要不惜一切去治好,需要什麼藥材,只要是大燕境內和皇宮有的,儘管開口。」
「皇后——」
御醫喟嘆了聲,便道:「趙夫人的臉,恐怕……治不好了,只能儘可能不留下痕跡,但要恢復如初,卻是很難,除非是有神醫谷的藥。」
眾人心知肚明。
神醫谷,不可能拿谷內珍稀的藥材,去治療一個大燕京都的府尹夫人。
「可惜了。」
楚皇后揉了揉眉心,憐惜地看了眼好端端卻遭逢此禍事的趙夫人。
而這一插曲過後,盛宴便已繼續。
陳艷姬還在跳那鼓面舞。
琉璃桌下。
趙夫人和府尹的手緊緊相握。
兩個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了破碎中的堅定。
「夫君。」
趙夫人低聲道:「妾,不怕——」
沈寧不管府尹的死活,只在乎自身的苦衷,夫君能夠諒解,她無法釋懷。
但她作為與府尹廝守一生的妻子,自不會像沈寧那般背信棄義,定要做到,同生死,共進退。
她怕。
臉被燙傷,會疼。
人被滾燙,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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