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怕,也得走。
總要有人站出來,道出血淋漓的真相才是。
這世道,有小人,就要有英雄。
府尹垂首,緊緊地握住了妻子的手。
末了。
他自盛宴高台之上,低下頭,看向了披著斗篷的女子。
沈寧率領子衿的學生,這漫天的風雪好似都對她格外的溫柔。
府尹笑了笑。
到底是個孩子。
哪能知這世道險惡。
怎能扛起這世上千萬人都頂不住的重責?
因而,府尹並未有任何的怨怪。
曾幾何時,他也年輕彷徨過,害怕權貴擔憂前程,亦是常態。
都是娘生父母養的血肉之軀。
焉能不怕?
趙夫人順著丈夫的視線看了過去,陳艷姬踩出的鼓音,似是自四面而來,有著穿透耳膜的力量。
「別怪她。」府尹說:「她已經做得很好了。」
趙夫人半面姣好半面包紮的臉,現在燈火之下。
眼睛紅了一圈又一圈。
沈寧抬眸看向了趙夫人。
趙夫人扯開了唇,對她淺淺一笑。
像是祝福,又像是在道別。
沈寧的心口像是被魔爪撕裂的疼,她定定地望著趙夫人被軟布包紮過的半張臉,咬緊了牙關。
上京府尹被她牽連進來。
適才被拖走的婢女,自不是個意外。
「嗵!」
「嗵!」
「嗵!」
三聲鼓響,一舞畢。
不多時,東方寒率領著東境軍,走入巨大的演武空曠之地。
大燕黑紅色的旌旗飄揚。
東方寒戴著頭盔,金甲著身,在斜陽之下折射出了凜冽的寒光。
他目光堅定地看著前方,修長挺拔的身影,宛若穿破冬雪的勁松。
滿身的氣勢,當真有異姓王的意味了。
東方寒許是察覺到了什麼——
目光一閃,側眸看向了斜側通往鳳棲宮的方向。
應該在鳳棲宮內休憩靜養的藍連枝,坐在輪椅上,蓋著厚厚的毯子,被宮婢從鳳棲宮推到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