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是好。」陸子白道:「留在上京能時常看到阿寧師妹,我當然高興。」
沈寧眸色黯淡了一下便揚起笑容。
她不會留在上京的。
正如這冬日的雪,等到初春就會消弭那樣。
……
不一會兒後,元和皇帝的聖駕出現在沂園。
腦袋被蒙著的三皇子,被黑甲衛士兵兩側禁錮,送到了高台,迫使其跪在地上。
三皇子的面貌看不見,四下人心思各異。
若是被偷梁換柱了,誰也不知斷頭之人究竟是誰。
沂園人滿為患,卻無幾人敢說此舉的不妥之處。
妄圖質疑皇權,還當眾喧譁,豈不是想掉腦袋了?
「師妹……」陸子白不悅地出聲。
沈寧站定不動,長指置於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諸位,朕為天子,這大燕的國主,卻是教子無方,教出了這麼兩個孽障,害得北幽鮮血淋漓,多少英魂不得鮮活過年,此乃朕的過錯啊!」
元和皇帝眼眶通紅,怒而高聲,欲驚天上人。
沈寧遙遙躬身作揖,「聖上夙興夜寐,宵衣旰食,勞苦功高,實乃天子之典範,九五之表率,社稷江山之祥瑞福祉。聖上為國為民,焉能得空教導孩兒。」
無數道餘光,齊刷刷地看向了沈寧。
這曲意逢迎的諂媚之態,字字發自肺腑,宛若殿堂之奸佞!
沈虎睜大眼睛充滿了好奇。
狗腿是她,正直是她,雷厲風行還是她。
接下來,元和皇帝的聲音,再度出現在了沂園。
「朕愧對於大燕的列祖列宗,唯一親自斬此逆子的首級,才能對得起天下苦寒的百姓們。」
「吾皇神武!天下之福!」
沈寧單膝跪地,作揖的兩手高高舉起。
其餘人等不得不下跪。
異口同聲道:「吾皇神武,天下之福。」
陳祿章在心底里罵死了沈寧。
這廝年紀輕輕,比那些個老匹夫還要老奸巨猾。
百官們還在等——
等這沈寧或沈家人高聲語,質問三皇子遮頭的麻袋。
但沈寧對此事全然不關心,只在那裡把畢生所學都用在誇讚聖上了。
「沈將軍,你來,斬——」
元和皇帝看向了沈寧。
沈寧匍匐在地:「末將膽小,萬般不敢。」
眾人心生鄙夷,嘴角狂抽。
鹿台之上這廝凶得如現世活閻王。
太子都敢殺。
貶為庶民的戴罪三皇子,她還能膽小?
「沈將軍德才兼備,智勇雙全,你若膽小,還有何人膽大?」
沈寧匍匐在地,抖如篩糠,當真似是怕極了。
陳祿章實在是沒眼看下去,忍著暴揍沈寧的衝動。
就這樣的人,還想統領他陳家的鎮南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