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一件事,再度讓沈國海陷入了執拗的絕望。
他像是心智不全的稚童,紅著眼睛,瘋瘋癲癲,對著沈國山嚎啕大哭。
臉上、身上有多處血痕,染到已然髒了的衣裳之上。
「能,能吃。」
沈國山隱忍著萬分的悲鳴沉痛,從沈國海的手裡拿過了梅菜餅。
他拆開裹著薄油的紙,將碎了的梅菜餅放進嘴裡。
沈國海訥訥地看著他,心情平靜了些許。
沈國山則在沈國海的注視之下,把所有的梅菜餅都給吃了。
「好吃嗎?」沈國海問。
「自是好吃的。」
「都爛了。」
「年紀大了,牙口不好,爛一點更方便吃。」
「真的嗎?」
「當真。」
沈國海定定地看著沈國山。
「國海。」
二哥朝他伸出了手,「回家吧,我們都來接你回家了。」
「你看,大哥,如玉,小寧,驚風,都來了,他們都來了。」
沈國海聞聲,抬起眼帘,用灰濁的眼眸,怯弱地看向了每一個人。
沈寧、沈國祥這些人的手上都有傷。
他抿著唇,看著沈寧的手。
沈寧不言,把右手放在了身後。
「三叔,回家,我跟如玉給你做清湯麵,可好吃了,你不是一貫喜歡吃?」
「當真?」
「嗯,當真。」
沈國海抿著唇,低著頭,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末了。
他再度抬頭,問:「疼嗎?」
沈寧知曉沈國海在問什麼,便笑著回答道:「不疼。」
沈國海又不說話了,豆大的淚珠卻不住的從眼睛裡往下流。
「別騙三叔了,三叔又不是小孩。」
「對不起啊,小寧,三叔不懂事,給你找麻煩了。」
「………」
沈寧看著這樣的沈國海,心緒複雜。
在記憶里,沈國海或許對她不算好,還做過一些錯事。
但在幼年,沈國海偶爾神志清醒,也會給她帶糖。
沈國海是個膽小的,只知道在窩裡橫。
雖說要強,但被欺負了就知道回家找大哥二哥,並把怨氣發泄到大伯和父親的身上,卻有一次,因旁人說她的不好,在外與人起了爭執,甚至還朝旁人的腦袋上潑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