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燕長臨笑了,「這是陽謀。」
沈寧眉梢一挑,又喝了口酒。
「東宮失主,儲君空懸,父皇膝下,尚未新歲就一連折損了兩個皇兒,眼下,不甘於寂寞的人,自是不願沉在水面,終將要露出頭的。我也不過是一顆棋子,將我捲入這是非紛爭,但我明知五皇兄的用意,也不得不如此,因我是個有血有肉知冷暖的人,我無法忽視認賊作母的十幾載,無法對酒罈里的母親視而不見。因而,即便知曉五皇兄的用意,我也不得不知難而進。」
燕長臨身在帝王家,自不會蠢笨到哪裡去。
只是從前,無心紛爭。
但身在漩渦,又哪能輕易逃出去。
只要活著,便是一顆棋。
哪怕死了,也會被有心人利用。
富貴王權帝主之位自古就沒多少人能不心動的。
「沈寧。」燕長臨問:「人的貪婪,為何沒有盡頭?」
「因為既要還要,因為慾壑難填,因為……」
沈寧將剩下的酒一口飲完,笑望著九皇子,「因為是人。」
燕長臨眸光微凝,似有一股激流,沿著四肢沖向了天靈蓋,直至頭皮發麻,使得他久久都沒能回神。
沈寧眉眼清凌凌的繼而說:「本善是人,本惡還是人,矛盾掙扎,彷徨無措,堅定信念,都是人。人的上限和下限,從來沒有止境,一層人肉皮下的心,隔太多未知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燕長臨笑了,手裡提著空蕩蕩的酒壺。
他與沈寧之間的關係,甚是微妙。
沈寧,差一點就是未婚夫妻。
但兩人之間各有欣賞,君子如珩坦蕩蕩,不曾有過別的心思,而今孤男寡女獨坐風雪,亦是大大方方,言笑晏晏,共談上京多少事。
燕長臨又拿了一枚仙藥給沈寧。
沈寧微怔。
「九皇子倒是膽大,一連盜走兩顆,就不怕聖上怪罪?」
「仙藥太多,一兩顆不起眼,而且我拿了旁的去濫竽充數,沈將軍不必擔心,我自是有分寸的。那一顆仙藥是給如玉父親的,這一顆贈送於你,你且隨身帶著,日後說不定有需要的時候,據說失血過多之時,碾碎成粉灑在傷口,會有很好的止血效果。」
燕長臨言辭舉止都比從前穩妥,「而且仙藥事關重大,你多一枚仙藥,也好多查一些。」
「可知為聖上煉製仙藥的人,是誰?」沈寧問道。
燕長臨搖搖頭,「只知是神醫谷來的,實力過人的白髮老翁。」
「聖上何時開始煉製仙藥的?」
「不好說,定是有些年頭了,我覺得,或許比我出生之前還要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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