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稀奇之事,荒謬至極!
沈寧斷不會接受。
顧景南的酒又醒了幾分。
恰似一語驚醒夢中人。
如醍醐灌頂。
顧景南全身泛起了一股冷意,腦子裡是當初的夙願和雄心壯志。
他想青史留名,做大燕最厲害的大將軍。
他想站在高山,能夠與沈寧並肩而立。
他想用血肉之軀博取將名,想以九死一生換來沈寧餘生的榮華富貴。
可——
為什麼會把日子過成這樣?
為何會丟了年少的理想?
為什麼?
他不知道。
他頭疼欲裂,淚水從赤紅的眼睛裡溢出。
顧景南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
「顧景南,你辜負了太多的人。」沈寧嘆氣,「昨日之日已去,明日之日尚在來的路上,已經丟了昨日,往後不可再重蹈覆轍了。外室之說,到此為止,下不為例,你應當清楚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既有未婚夫,就不會跟旁人不清不楚,我鍾情我的未婚夫,此生唯他一人,除非身死路上。」
顧景南苦笑。
聽著那話,攥緊了拳頭。
他哪能不知道沈寧是什麼人。
正因太知道了,才會在幡然醒悟之時痛徹心扉,為失去而鑽心懊悔。
沈寧一直是沈寧。
不管是與他成婚的沈寧。
還是和大宗師情定的沈寧。
都未曾變過。
她一直堅定自己的路,哪怕遍體鱗傷,哪怕前路茫茫。
不管得到了富貴權勢,還是落魄狼狽,她自傲雪如霜。
「阿寧,既是如此,你為何來顧府……你……」
顧景南海懷揣著渺然到自己都不太相信的希望。
他充滿期許地目光看向了沈寧。
沈寧抿緊了唇。
後側幽暗,踏出一主二仆。
她尚未回首看,就先聽到了那舒朗清冽的聲音:「自是為了本尊而來的顧府。」
顧景南充滿敵意地看著戴著面具的燕雲澈。
在大宗師面前,落魄進塵埃里的他,更顯得狼狽了。
這份狼狽,讓他無所適從,也無地自容,從而衍生出了怨怪的怒氣。
燕雲澈看得出,那是顧景南的嫉妒。
「你讓阿寧來顧府做什麼?」顧景南問。
「憶苦思甜。」
燕雲澈說話之際,自然而然握住了沈寧的手。
沈寧:「………」
追風逐電:「………」
好一個憶苦思甜。
普天之下恐怕除卻燕雲澈以外再無人能想到這般離譜的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