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緊繃著。
顱腔里的一根神經,就像是隨時都會崩斷的琴弦。
但回回看見阿姐的時候,她都想笑。
她喜歡阿姐。
沈寧輕點螓首,而後贊同道:「我等鎮守東境,京都有陳、沈、雲三家,還有定北侯府,相互制衡皇權。關乎帝王之事,不可逼得太緊了,東境需要放鬆下來,給以喘息的機會,才不會極端。」
「制衡之下,久而拖延。」
雲輓歌接過了話茬便說:「沒有仙藥支撐,拖延越久,皇衛、血衛乃至於是我大燕的皇帝都會越來越弱,此乃丹藥堆砌出來的弊端。故而,此長彼消之下,久而久之,血皇二衛弱勢,便是我們乘勝追擊之時。」
「說的是。」沈書白摸了摸下頜,虛眯起琉璃寶石般的眼眸,聲音溫潤好聽,天生自帶君子如珩之風,他滿面沉思道:「但不可等到最後,否則就失了先機,由主動為被動了。以御座之上的那位性子,恐是等不到最後,估計拖延到中途,就會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沈鈺點點頭,「這一戰,終究是要來的,只能儘可能把傷亡減少。」
一眾年輕人在此商議應戰之事,各有真知灼見。
老王爺面帶微笑,欣慰地看著年輕的男男女女們,為國為家,兢兢業業,腦海里便浮現出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
未來終歸是年輕人的事。
大燕的下一輩,能夠不畏皇權,心繫百姓,並且為之籌謀,實乃貧寒百姓們最後的福祉了。
他看向公孫垣。
垣老灰濁的眼眸,溫和如無量的大海。
看向屋子裡的年輕人,充滿了柔和。
像是吾家兒女初長成的長輩,心裡多欣慰。
殫精竭慮的智者,在白髮蒼蒼時,看到大燕的年輕骨血,成了一根又一根撐起王朝鼎盛安定的脊樑支柱,縱死也無遺憾。
公孫垣微笑地看向了沈寧。
他原是覺得女流只能在後院。
婦人之見難登大雅之堂。
而今一路走來,同生共死,倒稍稍有所改觀了。
對於現在的公孫垣來說,最大的興趣,便是期待著沈寧挑出來的皇子,會是哪一位,是否和他所猜測的是同一人。
……
這日過後。
京都、東境、北疆、南嶽、雪女城和武帝國都趨於安定了。
雪女城傳來消息,蕭副城主取消了下月的壽宴,近來蕭家行事多低調。
時間緩緩流逝,如白駒過隙。
沈寧在東境這頭。
燕雲澈在京都那頭。
沈寧迎著風沙,守著東境,皮膚粗糙了許多,手上的繭子隨之厚重。
燕雲澈的霜毒,愈發嚴重,盛夏時節,也滿院寒氣。
他比之以往孤僻,想要搬出沈府,擔心自己的霜毒暴露,也害怕一身刺骨寒霜,傷害到給自己帶來溫暖的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