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是清醒的,他抱著賀元,「姑姑,我們都會死嗎。」
賀元「恩」了一聲。
阮嘉追問她,「您怕死嗎。」
他眼神清明,一派懵懂。
賀元摸著他的頭,她說:「怕的。」
六月事發,賀元是想死的。這是她頭一回覺得生不如死,活著有什麼趣味。
從前不過以為,這將是個晚到的孩子。
原來,是從不會來。
阮玉不覺得自己有錯,他還委屈,「你要我如何與你講。你和我好上,可不有一半為了懷個孩子。」
他站在殿內,情緒低落,「還有一半,為了我是皇帝,這個身份。」
賀元置若罔聞,她晃著剪子,將前些日的窄袖長裙絞碎開。
阮玉瞧見,心疼極了,又不敢多說,只得走來轉去,往裙子那不知看了多少眼。
窄袖裙成了碎布,賀元發著怔,剪子不由自主對準了自己喉嚨。
阮玉的腳步停下,他急忙靠近她,「表姐,你愛絞衣服就絞,我的龍袍也讓你絞著玩。」
賀元神色恍惚,「這般活著,還不如死了。」
阮玉帶了氣,「阮三還好好在牢里,你不去折磨他卻要折騰自己。」
他又怕激怒她,放緩了音,「誰會想死,就連我父皇,長年累月病重,也不願就此撒手,迫著太醫還想再活。」他邊說,邊不動聲色伸了手,離剪子越來越近。
賀元反應過來,剪子抵住了喉嚨。剪子尖冰涼,正如賀元的心。
她厭倦道:「走開,看著你,我就更想死。」
阮玉慢騰騰收回手,恐嚇道,「這死法可不好看,一剪子下去,血湧出大半,腦袋一晃一晃,也是可惜表姐美貌。」
賀元剎那就丟開了剪子,她紅著眼往裡走,找來布帛,要去懸了橫樑。
阮玉不緊不慢跟著她,冷不丁開口:「冷宮倒是不少這般死法,舌頭都放不回去。」
布帛被甩了阮玉一臉。
賀元哭罵阮玉,說他就曉得嚇唬她。
阮玉一伸手就把她抱起來,念叨著幾十來種死法,聽得賀元渾身冷汗。
「我想死的好看些。」
賀元說著就像鬧著玩般。
阮玉回答正經,「那沒有。」
懷裡的賀元神色懨懨,「阮玉,你也別嚇我,我要死就真的死了。」
阮玉卻笑,「表姐,你不敢,你是最怕死的。」
賀元臉上顯了嘲諷,「你小看我。」
阮玉只是摟緊了她。
她嬌滴滴的長大,被寵壞了二十來年,這樣的人怎麼會真的狠下心去尋死。
阮玉又一遍重複,「表姐,我不喜歡孩子。」
賀元發著怔,半晌才說:「你給我毒酒。」
阮玉輕哼一聲,「我才不,毒酒也疼著。」
賀元強辯道:「我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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