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鍾大夫是楊大夫的先生?」
「楊大夫如今還在學習醫術嗎?」
「楊大夫多學些, 咱們鎮上沒個好大夫,聽說先前被請去陶家的大夫,近日要隨陶家家主離鎮了。」
「什麼?咱們鎮上就這麼個年輕點的大夫,那陶家,究竟要占用到何時?」
楊泠面無表情地拿出針,腦子裡原本回想的知識要點被鄉民的話打斷,陶家?她知道的,賭坊主子,雖然她沒見過其人,但也聽過陶玥的名字,陶玥手下第一狗腿子就是許淵,當日上門搬空傅家家具的人,便是她。
鎮上最大的富戶,也是陶家,因著陶家是賭坊發家,鎮上的人都不喜歡陶家,可陶家養有眾多打手護衛,鶯歌鎮的鄉民們敢怒不敢言。
誰叫人家陶家,為人處事也極有分寸,約束手下十分嚴苛,輕易不許賭坊的奴僕打擾到鎮上的人,而且,陶ʝʂց家還和知縣、縣薄等關係甚好,逢年過節,少不得去府門裡走動。
如此之家,誰敢得罪?
楊泠抬起頭,病人們全部安靜地排排坐,一個接一個等著楊泠施針。
這麼說,鎮上的大夫是被陶家給接走了?難怪鍾大夫一介年邁之軀,要在附近幾個村子和鎮裡之間跑來跑去的,楊泠嘆口氣,低下頭,看著眼前的病人,精準地施針在紅點上,趁著留針的功夫,她思緒又飛到另一處。
還有半個月,陳老娘子那的十三本書就要交貨,楊泠頭疼地捏捏鼻子,若是沒有鍾大夫的功課,她還是從容的,可如今每日要學習,抄書一事,便成累贅。
若是能再找個抄書的,把這些活分發下去...楊泠若有所思。
次日,又到去周府幫工的日子,楊泠早起過去,今日的周府里卻靜悄悄的。
孫娘子只有接她入府時露了面,而後匆匆去忙自個的活,除此再瞧不見旁人,楊泠獨自走去書房,她熟路的。
一進書房,房裡卻早已站著一人,一身淺灰色交領長衫立身在那,聽見腳步聲,那人轉過身來。
看著熟悉的幕離,楊泠客氣開口,「周郎。」
周瑛笑一下,似是未察覺楊泠語氣里的疏離,「楊娘,你來了。」
楊泠點點頭,看著周瑛手裡的《相與寄》,她道,「我今日打算曬這邊架上的書。」她伸手指著沒有放《相與寄》的書架。
「那我給你讓位。」周瑛貼心地讓至一側,楊泠走過去,站在書架邊,她抬手抽書,周瑛卻冷不丁問,「那日的菜,為何一口也不吃呀?」
楊泠低頭繼續抽書,語氣無波,「我只是個幫工。」
「不是說了,在我看來,你更像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