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泠同周瑛說話,就要轉頭朝他這兒看過來,傅琴飛快將車窗合上,又將窗門微微打開一條縫,側目看出去。
他看見周瑛低頭為楊泠系手繩,看見周瑛羞澀地同楊泠說笑,看見楊泠抬手摸手繩,也眼含笑意看著周瑛...
此情此景...傅琴如墜冰窖,渾身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周瑛與楊泠二人說了好一會的話,緩緩合上車窗窗門。
傅琴挨著車窗,擋著重雪,重雪只看到個模糊的場景,便見傅琴飛快地合上車窗,他感到了不安,「郎君...」他小聲道,「咱們下車嗎?」
「回去。」傅琴有些呆滯地出聲,重雪瞪大眼睛,「可是咱們都到這兒了。」
「回去!」傅琴忽厲聲喝道,接著低頭猛烈地咳嗽起來,但傅琴意識到什麼,還未咳出口,他又飛快地抬手緊捂自己的嘴,將劇烈的咳意壓下去,細細小聲咳著,他咳得心口痛起,眼眶都濕潤起來,「叫,叫車夫,咳咳咳,送我們,回去咳咳咳...」
傅琴用力捂住嘴,想咳停下來,可他熬了一夜,這份咳嗽來得急速而兇狠。
重雪嚇在那兒,急忙忙衝到車門那,讓車夫再送他們回村里。
傅琴一路都在咳。
回到傅家,重雪扶著傅琴進屋,誰知二人踏進屋,抬眼便見窗下那件已縫製好的玉簪綠色圓領長衫,傅琴盯著衣裳看,突然怒從心來,上前一把扯下衣裳,將它扔在地上,他氣鬱難當,剛扔衣裳,心口傳來陣刺痛,眼前忽黑,身子一軟,昏倒過去。
楊泠原本打算今晚回家一趟,誰知周瑛離開後,針灸館裡又忙碌起來,直至送走最後一位病人,天色都暗了。
她想了想,前幾日回去太頻,保不准傅琴覺得礙眼,索性明晚再回吧,想到這,楊泠進針灸館裡繼續學醫背書。
天道會酬勤,所有的努力都該得到相應的回報。
楊泠學到深夜,疲乏至極,鍾大夫這幾日又不知去哪看診,好幾日不來,她可攢了不少問題等著問。
楊泠起身去打水洗漱,低頭卻看見手腕上的手繩,周瑛是一片好意,但她記著女國這兒男女大防一事,如此戴著未婚郎君送的禮,很不妥當,她解下手繩,隨意放進荷包里。
第45章
傅家夜裡, 卻是兵荒馬亂。
傅琴一回家就暈倒在地,重雪使勁將他拖到床上,夜黑, 家中已無蠟燭,幸而月圓明亮,倒也照得屋裡些許亮堂,可清霜的白,哪及燭光的紅暖?就在傅家滿地的銀冷中, 重雪著急地守在床邊, 看傅琴咳嗽不止。
沒多久,傅琴身子逐漸燒起高熱, 他臉面燒得通紅, 渾身猶如行走火中,處處劇痛不止,他痛得不行,連牙齒都痛起來, 頭更是痛得他喉嚨里發出細碎的嗚咽聲, 痛得他迷迷糊糊, 腦海里響起周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