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泠臉上熱了起來,只覺她應該可以確定,傅琴不再怨恨她了。
就這樣吧,若傅琴不再怨恨她,若她註定要在這女國度過一生,就讓她與這個時常愛鬧小性子的少年郎,好好安靜地走這一生吧...
「我一定來。」楊泠堅定道。
傅琴說完方才那話,心口一時卻又泛起股酸澀之意,眼眶也不由紅了起來,他當日成親之前,就曾對原身說,我就在轎子裡,等你來迎娶我。
可原身敷衍幾聲,轉身就離開,趕去賭坊。
那時他什麼也不知道,到成親那夜,原身連多一刻都不肯給他,拜了堂匆匆驅趕為數不多的賓客,拿著傅琴的嫁妝就去鎮上豪賭起來。
傅琴枯坐新房裡一夜,心都坐到涼。
可此刻好似反了過來,也是在深夜裡,楊泠說,她會來尋他,而現在的天這般冷,他的心,卻一點一點暖了起來。
「你從前為何那樣呢?」傅琴忍不住呢喃,楊泠自然聽見了,她道,「我從前不是個人,被地下的老娘子抓了耳朵才醒悟過來,往後,我若再犯渾,你千萬遠離我就是。」
傅琴就這樣摟著楊泠的脖頸,沉默後面的一路。
三人到了山洞,重雪看著洞中堆得滿當的貨物驚呆不已,楊泠卻急著灑掃藥粉,而後將早準備好的冬竹劈開,拿麻繩開始扎門欄。
「怕我不在時,會有什么小獸過來,不過不打緊,山上三月才開春,指不定到時候新芽要被流民們吃光,更別提什麼鳥兒兔子的。」楊泠麻利地綑紮門欄,「也說不準流民安置妥當,根本不會來村子裡,山上綠茵生起時,我便可以來接你們。」
「可到時候怎麼知道來人是不是你呢?」重雪幫著楊泠打下手,楊泠想了想,突然學起狗叫「汪汪」兩聲,「到時候,我就站在山下,這麼叫幾聲,你們聽見這暗號,便下來見我吧。」
重雪抬手捂著肚子笑起來。
傅琴嘴角含笑看著楊泠與重雪搖搖頭,自去點燃炭盆,鋪著床褥,掛起蚊帳,重雪忙著規整貨物,掃地擦桌,直至天亮時,山洞裡已收拾得乾淨整潔,楊泠固定好門欄,也該走了。
傅琴不舍地看著楊泠一邊伸直腰背,打了個哈欠,一邊手指著一側堆積的肉道,「你們拿鹽儘快醃了,藥也記得按時喝,夜裡這門欄掛上帘子就可以擋風了。」
楊泠說完,轉身就走,傅琴忍不住追出去,「楊泠。」他喊道。
「嗯?」楊泠回頭看他,咧嘴一笑。
傅琴心跳飛快,他帶著期盼輕聲地,「我會等你的。」
「好。」楊泠轉回頭,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