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泠看著『傅琴』,不予回應。
『傅琴』再不能忍受頭疾的這股痛意,他等不及楊泠回答,返身進入馬車,「我們走。」
「傅琴,那這娘子...」潘佑又問。
「任她在此。」『傅琴』用力吸口氣,反覆要將腦海里那畫面壓下,當時楊泠為什麼會那樣紅了眼眶看著傅琴?為何她後面身子軟倒下去?
而傅琴,那個少年傅琴,為何會衝出去?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自睜眼後,所看見的事情走向,為何與前世不同?
他前世的記憶里,絕沒有這一幕,究竟在這個少年傅琴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他又為何一想到這個畫面,頭就劇痛無比,『傅琴』忍不住跪倒在馬車內,一手用力拽住衣裳,一手緊摳車壁,嘶啞著嗓子低低痛呼出聲。
他不殺楊冷了,他已改了主意,為何頭痛還在繼續...?
馬車轉動,噠噠噠朝北上而去,『傅琴』與重雪隨潘佑離開了鶯歌鎮,周靜園見人走了,這才抹一把汗,令人疏散開主街上所有人,然而鎮上的鄉民全都自發圍著楊泠,伸手將她扶起來。
「三娘,你與你夫郎究竟怎麼了?他怎地如此待你?」
「三娘,你夫郎怎會使喚得了縣令?他母家是什麼來頭?」
「三娘,你們二人是已和離了?莫慌,嬸子給你說門更好的親事,總比那身子不好的夫郎要有用得多。」
楊泠呆呆起身,不理會眾人,她看著馬車漸行漸遠,終於清晰地接受傅琴絕情絕義,棄她離去這件事情。
楊泠用力忍著淚水,神傷走出人群,原來只有她假戲真做,將一切當了真,她入了戲,可戲現在散了。
『傅琴』此時應當是要回容城了,『傅琴』此人,睚眥必報,他既放下那話,總有一日,他會回來找她復仇的。
楊泠失神落魄地緩緩走回醫館,主街上的鄉民們也逐漸散開,鶯歌鎮回歸之前的模樣。
一整日,楊泠都魂不守舍,她強自鎮定,忙完一切後,楊泠破天荒回了傅家。
她推開傅家的門,看著滿室的寂寥,一個人悶悶地先走進自己的房間。
她拿起一周前自己落在桌上的行針,轉身又緩緩沿著這間屋子轉悠。
楊泠走進傅琴的房間,看見往日裡所有的一切物什都還停留在原位,床上被褥疊好,桌上針線鏡子燭台依舊,可這間屋子的氣息不再似從前溫暖,它好像頃刻間變得空曠荒蕪,寂靜得嚇人。
楊泠立在門外,只覺心口沉沉地,有些喘不過氣,悶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