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聽說了,她的必閣赤, 背著中原皇子回呼和台的事。
楊泠這個人,她最了解不過,一向對北胡郎君退避三舍,冷淡對待。
還死活不肯接受自己要送給她北胡郎君。
怎麼,看見漢人皇子, 就變了個模樣?
楊泠翻身下馬, 大步走向傅琴的馬車,她一下躍上馬車, 推開車門, 彎腰進去,果真見到傅琴雙唇泛青白,正緊裹著斗篷坐在那兒。
見楊泠匆匆進來,他吃了一驚, 「怎麼?」
楊泠盯著傅琴看兩眼, 「你們身上的斗篷, 並不禦寒這塞外的風雪。」她邊說邊脫下自己的羊毛外袍,扔到傅琴身旁的座位上,「穿我這件, 我即刻命人紮營。」
「那你呢?」傅琴有些著急, 「你的衣裳薄...」
「無須擔心,我還有衣。」
楊泠轉身又出了馬車, 傅琴卻愣了愣, 隨即他心底突漫起一大股甜絲絲的甜味,將他全包裹起來。
傅琴拿開斗篷, 伸手小心地將楊泠的衣袍拿過來,穿在自己身上,又抬起手愛惜地慢慢摸著羊毛。
羊毛袍非常暖和,它本身就有楊泠暖陽火熱的體溫,還有楊泠身上皂莢燥熱的氣味,傅琴紅著臉穿在身上,覺得自己像極了躲進楊泠的擁抱里。
他兩眼彎一下,方才渾身凍得有些發抖的身子,此刻好似回暖了不少。
楊泠走到娜日邁馬前,仰頭道,「王女,我們不能冒雪趕路,漢人受不住這股寒氣,等到了王都,全都病倒,可汗要怪罪的。」
娜日邁「哦」了一下,笑著問,「是全部人都會病倒,還是那位漢人皇子會病倒?」
「誰都有可能。」楊泠雙手叉腰,但千真萬確,傅琴是極有可能在這寒雪中驟然病倒的。
他一病,就會很麻煩,可汗會責怪她們沒有照看好中原使臣。
「紮營又有何用?雪會越下越大,誰知道下幾日才停?」娜日邁道。
楊泠站在風雪中,此刻她身上可就只有一件衣袍,北胡守衛匆匆過來,將另一件衣袍送到楊泠手中,楊泠展臂穿過,出聲下令,「那就即可返回呼和台,等雪停後,備上炭火再出發。」
娜日邁掃一眼後邊的車隊,嘴裡嘀咕著,「可汗真是每次,都能將天底下最麻煩的差事扔給我。」
娜日邁樂得當甩手掌柜,一行人聽從楊泠安排,車隊調轉方向,緊趕慢趕,終是又回到呼和台。
呼和台廣袤的山地,磚木宮殿,已被白雪鋪滿,雪花飄舞,四處一片白茫茫。
楊泠一行人迎著冰冷刺骨的冬風,抵達娜日邁的行宮,楊泠忙著給傅琴等人優先安排好屋子,並送了足夠多的炭火過去,自己去娜日邁身邊商量接下來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