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既然楊泠咬住了周瑛,賀茗命人飛鴿傳書一封,寄給留在鶯歌鎮的屬下呂琦、魏芙二人,命她們再去查楊泠從前在鶯歌鎮給周府做幫工的事。
而後賀茗轉身去容城一處府邸找周瑛。
周瑛在容城也有宅子,很巧的是,他這陣子就住在容城裡。
前幾天,賀茗的人已經去周府問詢過周瑛,周瑛失口否認了尤娘的話,也否認與楊泠相熟。
很快,周瑛又被帶到了賀茗的面前。
賀茗冷聲問,「楊泠招供,她從前在你府上做幫工時,你曾命她為你去給縣薄萬嬌送節禮,還有去一處院子裡收瓷器,藉此收集了她的字跡和指印,她的話,怎麼與你先前所說有出入?」
周瑛戴著幕離跪在堂下,聽見賀茗的問詢,忍不住哭了起來。
「大人,你看看小民這一張臉,」周瑛緩緩摘下,露出他半張破損的臉,賀茗和堂上所有人瞧見,全都倒吸口氣。
「楊三娘從前,確實與我周府往來,那是因為,她與我周府管事孫娘子有洗馬子的幫工一活,從始至終,都是我家管事與她相見,我一介男子,如何能與外女相見?」
「楊三娘確真是給我周府做過幫工不假,這一點小民從始至終不曾否認過,但大人再去鎮上打聽看看,楊三娘是不是每個月只偶爾去我周府幾次?從始至終,她做的都是倒馬子的活啊,何來的書房一活?」
「倘若真如她所說,在我府上,給我書房做幫工,試問哪戶人家的幫工,隔三岔五不來主家幹活?」
周瑛掩面而哭,「更何況,楊三娘在鎮上,是出了名的賭鬼,我周府下人無數,要曬書一活,何愁沒有下人,會需要一個賭鬼來幫我曬書嗎?」
「我只是沒想到,當年我因一時善心,願意給楊三娘一份餬口的活,結果卻成了現在她攀扯我的理由,蒼天可鑑啊,小民冤枉。」
「那時楊三娘倒是想糾纏我,我避之不及,又覺得她窮苦可憐,於心不忍,到底不曾明面上與她鬧翻臉,可我,實在與她往來不多啊,大人不信去鎮子上問問吧。」
「對了,大人不妨再去質問那楊三娘,若真如她說的那樣,曾經在我周府做曬書的活,那麼契約呢?沒有契約,我怎可讓一個外人,如此登堂入室?要知道,她可是一個賭鬼啊!」
「說的是。」賀茗抬手摸下巴,「一個賭鬼,你府上特意請過來,按她所說,就只是曬書而已,確有蹊蹺。」
周瑛這一處實在太過乾淨,呂琦與魏芙先前送來的飛鴿傳信,她們去查的結果,也都是楊泠偶爾會去周府做幫工,而周瑛甚少與楊泠往來。
「是啊,大人。」周瑛哭著抬手摸自己的臉,「小民生得如此,自知醜陋,只敢日日在寺里念佛吃齋,怎會想著出去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