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即將展翅高飛的大鵬,一個是載滿穢物行將沉海的爛船,大鵬勢單力薄,爛船背有靠山,換了你,你會幫哪個?」錢喜忽然問。
幫工像是極瞭然一般,她嘆口氣,「可是陶家人脈極廣又勢大,而楊三娘獨身陷入牢獄,無人可幫,咱們鬥不過那靠山,該幫哪個也很明了啊。」
「你錯了,這一樁案子,你想知道幫誰,實則天爺已給了答案,你瞧見沒,皇城司的人三番四次來咱們這調查,那架勢,也不再是之前那樣吊兒郎當的了。」
「按理,三娘孤身勢弱,案子應當早有決斷才是,可皇城司的人,卻一而再地,由暗處到明處來查訪,陶家若真有能耐,會按不住這案子?陶家,不妙啊。」
「這..」幫工點點頭,「說的是啊。」.
「所以,一艘爛船為何還沒沉,那是因著海底的礁石還沒碰著呢,只差最後那一塊石頭了。」錢喜轉身,捧出一個木箱子感慨萬分,
「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從前不敢與她們作對,是因為鬥不過她們,怕她們回過頭來報復我,如今麼...這裡頭,可都是這些年來,她們於錢財上攢的腌臢事啊...」
「那咱們要現在把這些證據,交給賀大人嗎?」
「不,此證據太過緊要,我要親自上容城,交給大理寺和皇城司,共同判案。」錢喜最後道。
另一頭,楊泠在木公公面前還是承認了真實,『傅琴』聞之氣惱至極,在家中不住來回罵,「楊泠其人,該是根木頭,蠢木頭,大木頭,臭木頭,傅琴竟會喜歡這樣的女子,實在愚蠢,愚蠢。」
重雪繼續沉默,有一個疑問,真的困擾他好幾年了,郎君這些日子,好像又變了個人,他又容易急躁易怒了,真是古怪啊...
年後春來,三月枝頭髮出新芽,賀茗是不是也到鶯歌鎮收集好證據了?他是不是也該趕回來了?
而鍾然那,一直在暗中收集證據,為了不打草驚蛇,她沒有放出風聲,一切都在秘密調查中。
再過兩月,春日末,五月初,很快就到楊泠行刑的日子。
因為去歲,少年傅琴在北胡為楊泠雪中奔走,受了寒,寒毒發作,這個冬日『傅琴』便一直病著。
而後他還沒病好,把證據交給鍾然與賀府後,強撐著身子,帶著重雪,借著出遊賞雪的由頭,早在一月末時,坐馬車出了容城,他行路一月,總算趕到英州,求見一位老先生。
這位老先生,是逆臣沈瑤的開蒙先生,路仲。
因沈瑤一事,路仲為了避禍,稱病在英州老宅里,這麼多年來一直閉門不出,想要見她,十分艱難,『傅琴』幾次求請都沒能成功,他生出一計,假令口傳聖諭,要見路仲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