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次,母親以後再也不會在晟兒生辰離京了,好不好?」她英氣的眉宇間是如水的溫柔。
可她懷中小小的身影卻別過頭去,不肯看她,低聲嘟噥:「又騙我!去年也是這樣說的!可你還是晚回來一日,差點就趕不上了……」
不遠處有人催促,母親笑笑,鬆了手,揉亂了他細軟的烏髮。
他猛地轉身,跺跺腳,沖她生氣大喊,「要是你這回再遲了,我就不要你了!」
母親沒有應聲,留給他的只有隨風揚起的獵獵披風。
她確實遲了。
所以,再也不要他了。
謝明翊斂了神色,轉過身去,輕聲吩咐:「傳孤的命,即日起,修繕長寧宮,一切儀制皆照舊。」
長順連忙應下,心中卻道:皇帝登基多年從未想過修繕此地,怕是另有原因,如今太子殿下開口,是想忤逆皇帝的意思?
他頭皮微緊,看著謝明翊遠去的身影,嘆了口氣。
……正如掌印陳全早先所言,要變天咯。
謝明翊走到干元殿時,御書房裡正是沸反盈天,吵得不可開交。
皇帝坐在榻上,披著厚重的貂絨大氅。手中還捧著個暖爐,仍是冷得牙關打顫。
他正心不在焉地聽著群臣爭論不休。
左邊這個在嚷著,北狄大軍正全速推進朝著雍州出發,應增派援軍,支援沈興良,抵禦外患。
右邊那個也吵著,寧王捲土重來圖謀不軌,應全力搜捕,剿殺殆盡,以免禍事又起。
角落那個一臉古板的是誰來著,喊了幾聲,說什麼北邊逃亂的災民流離失所,要先安撫民眾,慰藉人心。
哦,還有門口那個嘀嘀咕咕的,說什麼涪州天降暴雨多日,恐生天災,應賑災治水,以備糧倉充裕。
「夠了!」皇帝被吵得腦仁發疼,猛地抄起案几上的茶碗,用力砸了下去。
群臣登時噤聲。
滿室死寂中,忽然聽得門口傳來一聲溫和的笑聲。
「孤以為走錯了地方,誤入了街市。」
眾人抬起眼,齊齊望向站在門口的太子殿下。
無人膽敢置喙他的戲謔。
連皇帝也只是蹙起眉頭,開口問:「來得正好,此番種種事務,太子覺得如何定奪?」
謝明翊行至殿內,慢悠悠行了個禮,應聲道:「聽諸位所言,是爭執究竟應先平息北狄戰事,還是先捉拿寧王?依兒臣來看,北狄戰事吃緊,迫在眉睫,但寧王意圖東山再起,亦是威脅甚大。當真是難以抉擇。」
陸淞站在最角落裡,望著中央的謝明翊,神色複雜。他知道謝明翊十分針對寧王,可當務之急,確實應先考慮攘外,收服河州擊退北狄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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