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建築透露出濃烈的熟悉感,幾乎叫辛晚一下子認出來——魔宮。
此時的魔宮和她被關了許久的沒多大區別,就連魔都是一樣少,她一路上都沒碰見到。
徐時瓚很了解這裡,輕車熟路地找到地方,他推開沉重的殿門,連帶著裡面的灰塵出來撲了辛晚一臉。
她沒管那麼多,頂著一臉的飛塵鑽進去。
房間裡面暗淡不已,沒有燃燭,辛晚只能隱隱約約見到遠處有到身影,身著紅袍,在昏暗的地方下更詭異起來。
“我回來了。”徐時瓚冷不丁地開口。
那鬼魅一樣的身影幾乎是須臾之間就閃到了徐時瓚面前。
辛晚這才發現那是一個女子,穿得像是大婚的喜袍,金線袖在上面,閃著輕微的金光。她妝容昳麗,面容姣好,只是面孔扭曲著,仿佛真叫人見到了鬼魅。
她拎著徐時瓚的衣領,步子急切地往前邁。
辛晚總算知道徐時瓚拎人衣領的壞毛病那裡學的。
她的步子邁得大又急,徐時瓚才到她腰際,很勉強才能跟上,大部分時間幾乎是腳底剛沾上地就被她拖走了。
足底碰到了殿內的毛氈子,辛晚這才發現原來是已經出血了的。
他的腳底滲出細密的血,又盡數被毛氈子帶上。已經破敗的傷口沾到細長毛線的滋味讓辛晚替他皺了下眉,下意識想幫他,直到手指再次穿過了對方的手臂。
“夫君!”那女子猛地撲到在地,動作幾乎稱得上粗魯地將徐時瓚拉在跟前。
她神色癲狂,連帶著聲音也尖銳:“你看!我們的孩子!”
徐時瓚被她按著,沒什麼動作,連半分掙扎也無。
辛晚趕緊上前,才發現眼前還有一個人。
一個男人。
他四肢被鐵鏈鎖著,釘在後面的木板上,全身上下只有頭能動,此時只是將目光很緩慢地移到了徐時瓚身上,不做一詞。
女子仿佛不滿意他的表現,尖銳的手指掐著徐時瓚的下巴。少年的肌膚很薄,幾乎是下一秒就滲出來血,染紅了她的指甲。
她強硬地讓徐時瓚仰著頭,呼吸急促:“你不認識了麼?你說,要是男孩,就叫阿瓚的,他是我們的阿瓚啊——”
“蘭汝,”那男子總算有了點反應,他死氣沉沉的開口:“你鬆開他,他受傷了。”
“受傷了……”那女子仿佛如夢初醒,緊接著一個勁地流淚,手指上前給他擦血,可是她的巴掌上早已全是徐時瓚的血了,反而將他弄得更髒兮兮的。
“為什麼受傷!”她的音調忽然拔高,尖銳得仿佛指甲摩擦在木板上:“我不是說了麼?有人欺負你打回去就是了!你都十二歲了,事事都還要母親操心麼?”
辛晚內心驚駭,她此時半蹲下來,明明碰不到徐時瓚,卻還是徒勞地想要替他將臉上的血擦一擦。
原來已經十二了,可是還是瘦瘦小小一隻。
她沒由頭地想到,很想很想隔著空氣抱一抱他。
接下來就是女子無休止的、單方面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