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息,在柴琰咬著牙難堪的臉色中,不冷不熱地補上了後半句:
「在拍下一部電影之前,我建議你先學會改正個人英雄主義傾向——否則也是耽誤人,是不是?」
—
或許是被寧策半點不留情面的批評傷到了,到這頓飯結束前,柴琰一直處於打霜的茄子似的蔫巴狀態。
喬清還以為寧策把這小孩打擊狠了,在與帥哥攀交情的百忙之中抽出空,安慰了他幾句:「寧策說話一貫是這個六親不認的風格,我剛開始在他組裡拍戲的時候,被罵哭也是常有的事,」
「你聽他的話聽個響就算了,別往心裡去。」
柴琰:「……」
寧導本人知道你這麼說嗎。
柴琰倒不至於被這麼兩句話打擊到,一直不說話一方面是在反思,他剛剛一時熱血沖頭,問寧策的那兩句是不是有點冒犯了,一方面也是琢磨出了點兒不對。
至於哪裡不對——
一開始的時候,他措辭不太恰當,秦奐帶點警告意味地喊了他的名字,他還不覺得有什麼。
但這頓飯吃到後面,他越品越覺得古怪。
尤其是後半程喬清加點了一份酸菜魚,服務員把菜送上來以後,他眼睜睜地看著秦奐盛了一碗湯,挑完辣椒花椒和魚刺之後,十分順手地把一碗雪白的魚片推給了旁邊的人。
「……」
霎時間,柴琰瞳孔都在地震。
偏偏喬清對此毫無所覺,一邊和秦奐聊天,一邊笑得花枝亂顫,絲毫不知自己跟碗裡的酸菜魚也沒什麼區別。
「……」
一餐飯吃完已經是八九點,幾人走出飯館時,疾風驟雨還沒有停的跡象。
夜晚已經比白天降溫了許多,吹來的風帶著絲絲冷意。
喬清將胳膊伸出屋檐,接了一手雨水,沒想到手掌被噼里啪啦的雨點打得怪疼的,趕緊縮回來,呵著氣嘀咕道:「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雨一下起來就沒完。」
寧策淡淡道:「X市每年夏天雨水都多,過了這陣子就好了。」
這一片住的人很少,大多都是空置的房屋,路邊也沒有幾盞路燈。
喬清探頭往兩邊看了眼,覺得周圍黑漆漆的挺滲人,縮著胳膊道:「還好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走幾步就到了,這地方晚上一個鐘頭都叫不到車吧。」
說完又熱情地去關心其他人:「寧策就住旁邊我知道,你倆怎麼回去啊?秦奐!你賓館要是在城裡不方便的話,要不要……」
話剛說了一半,就被柴琰搶先打斷了,道:「我也住附近,喬姐,我送你回去吧。」
喬清和他完全不在一個頻道里,神色茫然道:「啊,謝謝你,可是我助理會來接……」
但柴琰根本不管她的反應,架起她的胳膊,不由分說就往外走:「哎,就幾步路,不用勞動你助理,我保證給你安全送到。」
喬清被他推著走了幾步,滿頭寫滿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