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最濕的,是他的眼睛。紅著,很紅。明顯剛剛還用手擦過的。濃密的睫毛上還是濕的。有幾根都濕在一起。
喬念望見這雙眼睛,心下就是一痛。像是措不及防被扎了一針。跟前世的那個人重疊了。她從B市回來的那個暑假,在樓下遇到他。不知道在哪裡受的傷,他的嘴角還是青的,然後他的眼睛就是這樣淺淺紅了,看著她。
他不敢跟她說話,連出聲幫她拿行李都不好意思開口,她是這個小區、乃至這個城市頂頂有出息的姑娘,在Q大那樣的學府讀博士了,他這樣的人甚至連跟她打個招呼都不配。
可他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動,不言不語地默默站在樓門口,固執而膽怯地讓人心疼。喬念很清楚地記得,即便隔了兩世,她也記得很清楚,那一天她問他:「陳奇,你有空的話,能幫我提一下行李上樓嗎?太重了。」
那一瞬間,他像是一個囚徒得到了赦免,眉眼間熠熠生輝。
可是這一世,她再不能讓他提行李了。他長成了這樣優秀的男孩子,不該為她提行李了。
陳奇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不把她一下摟進懷裡。他真的好想那樣做,抱緊她,圈住她,讓她也不能呼吸,讓她也像他一樣、喘不過氣,讓她哪裡都不能去。
他就怔怔看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心中千萬股酸楚,直往眼眶裡面奔。一下又想求她可憐,一下又是暴虐得想要揉碎她,不是不要他麼?不是電話號碼都不願意告訴他麼?還回來幹什麼呢?還管他做什麼工作幹什麼呢?
陳奇的牙緊緊咬著,不敢放鬆一下。
電梯叮一聲響了,保姆拎著一箱子牛奶回來。看到這靜止的場景就站住了。這小帥哥,不是,已經是這大帥哥了,眼睛紅成那樣,鼻涕都快流出來了,她都看不下去。
保姆故作嗔怪說,「念念,開著門等下進蚊子了。」
喬念這才鬆了門把手,站出門外。
陳奇愣愣站著,忽然看見正在關門的張姨對他挑動著右邊的眉毛,朝向對面他家的方向。
他壯著膽子說,「你來我家坐一會兒,好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的聲音是顫抖的,都變了音,自己都聽不下去。窩窩囊囊的,像個白痴。再也抑制不住了,去他媽的等她同意!他哪裡還有那個心腸等她同意?
他直接握住她手腕,一秒鐘沒用,就把她拽到了他家。
喬念一步都沒走。被拖過去的。真的。不知道是這走廊的地磚太滑了還是她的腳騰空了。一眨眼的工夫,人已經進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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