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念不自然地低了一下頭。
陳奇沉了眉眼, 唇角勾起的弧度都透著薄涼, 「不敢見我?」
喬念忙強打起精神,乾笑,「哪有,不知道你說什麼。」
陳奇從口袋裡掏出一疊人民幣。他把錢放在他身旁, 石凳的空位上。等她來拿。
喬念猶豫著沒動,那真是好大一疊錢。她沒什麼經驗,卻也知道不止一萬。恐怕兩、三百張都是有的。「錢從哪來的?怎麼這麼多?」
看著這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詫異模樣, 陳奇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鬆動的跡象。他說:「撿的。」
是從體校的時候就一直存, 存到現在, 所有比賽得的獎金、市隊、省隊逢年過節的補貼,一分沒花。終於有三萬塊錢。除了在市隊時第一次拿到的獎金,1000塊給她買了一枚胸針,其它真的一分錢沒動過。
喬念如臨大敵,反覆確認,「你別瞎說」「究竟是哪裡來的」「你沒惹禍吧」……
陳奇都不知道她哪裡要擔這個憂!他難道是流氓麼?是不法分子麼?從小到大,除了初一的時候調過幾天皮之外,他哪裡出格過一回?奉公守法,他要排第二根本沒人能排第一。
「有個笨賊來我家偷東西,不小心落下一個玉墜子,」陳奇懶洋洋說,身子往後一仰,兩條長腿斜支在地上,「賣了,挺值錢的。」
喬念好似突然被人劈頭澆了一盆冷水,嘴巴半天合不上。果真落在他那裡了!那個,那塊玉,是她外婆留給她的。
她撅了嘴,幽怨盯著他。
真倔啊!陳奇心道,他的手在口袋裡,死死捏著那條玉魚,怎麼就倔成這樣?她就是不肯承認,就是要抹去一切。
還在嘴硬。
喬念乾笑兩聲,「那你給賣哪兒了?」
「你想要?」
「不是,萬一人家找呢?你拿別人東西也不好。」
「她落我床上的,我拿著為什麼不好?」
喬念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咳。
「說來,你沒準知道是誰呢?就是出去唱歌那天。是你送我回家的吧?」
「沒有,沒有,」喬念連連擺手,「不知道,我有事先走的。」
陳奇笑了。這理由挺好。
現在騙人都不用花時間編了,張嘴就來。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來我家偷東西的不是一個人?」
「那是狗麼?」
「可能是兩個人。」
「那你家丟東西了麼?」
「沒有,所以有沒有另一種可能,那兩個人根本不是來偷東西的,而是……比如說合著伙要騙我的初夜?」陳奇很唏噓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