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嶼川:「我看不清字。」
從美國到京川,昨夜到今日天明。
他已經有兩天沒睡。
一閉上眼就是桑恬要哭不哭,拗著一張小臉瞪他瞪樣子。
Vincenzo:「ma tu sei scemo 。」
痴心瘋。
描述得很準確。季嶼川對號入座著自己,耳邊驀然傳來陽台那頭,響起的窸窣腳步聲。
京川大學的辦公室已經還給學校,他回到老小區的陽台,誰會找到這?
季嶼川抬眸,視線向上,看見一雙清冷與昳麗並存的臉。
她是最標準的鵝蛋臉,多一分則豐腴少一分則寡淡。皮膚白皙,嫩得沒有毛孔,不加修飾也不耽誤精緻好看。
視線一落就會讓人想到白雪。
透淨,純澈。
冰冷。
好似冷氣逼人不讓人輕易近身,又好似一碰就化了。
反差得招人。
季嶼川眼皮顫了顫。
粗糲的菸草滑過喉舌和肺,嗆得他猛咳。
桑恬的視線凝在他咳到發紅的眼角,半晌,開口,冷清的聲線落下,「還抽?」
「嗓子不要了。」
季嶼川腦袋空白。
脈搏連著心臟,密密匝匝地蹦躍。
顱內嗡嗡作響,將理智做成的鼓面震得七零八碎。
他的視線里只能容得下她了。
在美國的大半年時間裡,病到最嚴重時候,經常會陷入幻夢。
和現在別無二致。
一些細小的區別可能是,有時她會漆紅著一雙眼,問他怎麼敢拋下她的。
有時會摟著他胳膊,眉眼彎彎,問他想不想她,他回答了她還不滿意,會刨根問題問他到底是哪裡想。
到最後,夢裡他都能清晰地意識到是夢。
因為以她的性子,根本就不會在此時回抱她。
但是他還是貪戀這一刻的溫暖,恨不得將人揉進骨血里,再也不分開。
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夢見她了。
人世間總是有些不公平,連他這點隱秘都期冀都要剝奪。
指尖還燃著一支猩紅,季嶼川低頭狠銜了口,醇厚的煙霧騰地一下瀰漫半空。
像森林迷宮,勾得人迷失一切理智和思考能力。
桑恬反應過來時候,人已經一步邁至她身前,大掌從她身後環過,攏上她薄薄的後腰,緊實勁厲的手臂往前狠狠一帶,她就撞進了他堅實的胸膛裡頭。
她被他拽得一個趔趄,就聽男人墊在在肩頭的下巴,壓得極緊,仿佛渴望超出了負荷,再也無法承受,驀然在她耳邊道了句:
「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