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充其量!你不過是一個無人在意、惺惺作態、活該死在大海上的懦夫罷了!!」
在最後一聲怒吼用盡勘十郎的所有力氣後,他氣喘吁吁的低垂著頭,頭髮已經被海水打濕,他雙眼赤紅的看著眼前的地面,瞳仁劇烈的收縮著,他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
他拼命用頭髮遮擋著自己的表情,只是那深藏於長發之下的,是最難堪的扭曲與痛苦。
他聽著那邊的赤鞘幾人罵著他,聽不見自己的聲音的他不知道自己說出了多少真話多少假話,他只知道,他在拼命掩飾那在黑炭大蛇的磋磨下,或許還剩下的一點自我。
聽著身後人的咒罵和掙扎聲,站在中央的畫家凝視著對面明明咒罵了自己幾分鐘,此時卻顯得無比可憐的勘十郎。
那張溫柔的面龐笑容緩緩隱下,最後變為了一聲綿長的嘆息。
溫潤的男人吐出來嚴肅的話,冷靜的嗓音讓情緒波動著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自己的動作,他們不敢置信的看向那邊開口的畫家:
「抱歉,是我的錯,我竟然沒發現,你已經向我求救了這麼多次。」
——什、什麼?
猛然間抬頭的勘十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麼錯愕。
他看著那個正面面對著自己的男人,畫家垂眸嘆息一聲,卻是緩緩舉起了自己手裡的畫筆,對著勘十郎擺出了那刻在骨髓里的切磋前的動作,低聲道:
「我以為既然你沒說,那對你的難處若無其事會更好一些,但沒想到,你已經到了這種痛苦的地步。」他抬起手裡的毛筆來,抬眸看向對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雙眼睛中的溫柔消失了。
他們顫抖著,勘十郎內心忽然升起了一股極大的恐懼,他聽到對面的人用前所未有的冷淡語氣道:
「你不是勘十郎。」
微微抬眸的小次郎身邊,一股瞬間激盪開來的墨綠色氣勢轟然間升起,他們聽到他的聲音中帶著讓勘十郎恐懼的厭惡:
「你只是黑炭。」
緩緩移動著手,擺出陣勢來的小次郎徐徐道:「在真正的勘十郎從心中擊敗你之前,我來和你戰鬥。」
「放心,不會讓你毀壞這隻筆的,就算真的要毀,除了勘十郎,沒人有這個資格。」畫家終於變成了海賊的模樣,他渾身釋放出來的氣勢與狙擊手等人異曲同工。
在這一刻,那個溫潤的古沢小次郎消失了,眼前似乎只剩下了那個擅自闖入和之國事件的大海賊——畫家。
看著對自己釋放出了殺意的畫家,勘十郎終於慌亂了起來。
他歇斯底里,他不能允許自己被以這種沒有姓名的方式殺死,他必須扮演一個身份才可以!
「我就是勘十郎!我當然是勘十……」
「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