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歲看向腳邊,玻璃杯的碎碴子。
「別用手撿。」黎荀的聲音有點凶。
余歲直腰出神許久。
「怎麼了?」見他一張臉頃刻煞白,黎荀擰眉。
現在輪到余歲顫唇:「你昨天……」
「去溫泉旅館了?」
話落,黎荀滯住,垂睫看他。
余歲吞了吞口水。
「記起來了?」黎荀語氣平淡,好似只是餐桌上的例行問候。
余歲沉默地點了點頭:「記……記起來了。」
黎荀又問:「記起什麼了?」
余歲:「……」這很難說。
他表現得很鎮定,那是因為他只有七秒鐘的記憶里,只有一小段,他墊腳去碰對方嘴唇的畫面。
說實話,他只記得自己強勢地把人親了。
如果他後面沒睡過去的話,大抵就是惡人先告狀,控訴黎荀是不要臉的大變.態了。
而且那個吻很輕,說是吻,倒不形容成指腹不小心擦過唇齒,柔柔、軟軟的觸感。
令人面紅耳赤的情景歷歷在目,醉鬼余歲什麼都記不起,卻清晰地記得靠近黎荀時呼吸聲交織的那點曖昧……還有唇上的觸感。
軟的。
熱的。
咳咳,回神了。
所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叉腰大放厥詞:「不就是親你一下,怎麼了?」
所以他又叉腰,肆言無忌:「又不是沒親過!」幼兒園的時候。
所以他更加有底氣,音量突升:「我、今天周幾?我要去上課,不跟你說了……」
黎荀問:「一下?」
被耍流.氓的人沒有慍怒,反而出奇平和。
聞言,余歲再次震驚了:「難道……很多下?」
「……」黎荀確定了他壓根沒有記憶,或者說是只記得一點類似碎玻璃式的片段。
「很多下……那我好像也沒吃虧。」余歲膽大不怕死地又小聲囁喏。
「……」黎荀差點氣笑。
手還放在汽水罐上,但余歲現在手抖到壓根拿不穩東西,他現在只想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嚴謹點就是遠離黎荀,越遠越好。
然而冰箱門還未關上,余歲剛側過身,只見一雙有力的手阻止他關門的動作,骨節分明長指撐在側邊。
居高臨下的視覺讓余歲心臟跳動愈發劇烈,尤其這種帶著審視的眼神……
面前的五官正在放大,很近,甚至有更近的趨勢。
黎荀就這樣看著他,什麼也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直覺告訴他,現在情況不妙,可有時候腦子比腿快得多。
以至於偏向於告白的一段話從喉間擠出去的那一瞬間,余歲閉著眼睛,整個人還沒緩過神來。
「雖然我親你有錯在先但是……」
「對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你喜歡你行了吧!」
室內安靜得有些詭異。
「……」
說出來了!
哇,好像挺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