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問完這句,子夜也笑了起來。
卸了妝,兩人都沒有動,仍相對坐著。
陳縱漸漸睜開眼,酒勁上頭,朦朦朧朧地望著近在咫尺的子夜。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帶著兩種情緒。一雙眼眸中分明蘊藏濃重情緒,一雙眼帶著困惑,帶著不解,帶著探究。
子夜聲音從沒有這麼溫柔過,「想問什麼。」
「你想我嗎?」陳縱問。
「想。」子夜答。
不像一句話,更像一句情緒助詞,一聲嘆息。
很想。
可那又能怎麼樣。
陳縱輕輕哼了一聲,「別以為我睡著就不記得你說了什麼,我錄音了。」
高舉手機,跟子夜炫耀。但屏幕顯示的分明不是手機錄音,而是正在播放印度神曲的Q|Q音樂。
子夜長嘆一聲。彎身搓搓她臉頰,「起來刷牙洗臉。」
正要扶她坐起,立刻被一把推開。「刷牙好醜,不給你看。何況我有手有腳,活蹦亂跳。」
跌跌撞撞走出幾步,一個趔趄,險些撞到牆上。子夜幾步上前,將她連摻帶扶,提溜進洗手間。
說好活蹦亂跳,牙膏,牙膏拿錯成洗面奶。只好子夜給她擠。牙刷,牙刷拿反,摸了滿手泥,仍得子夜給她搓洗乾淨。最後,牙也是子夜刷的,臉也是子夜洗的。
子夜一邊做著這些,一邊心裡想的是,如果今天沒有及時接到她,街邊那小子會給她清洗嘔吐穢物嗎?由近及遠,又想到,倘若她哪天嫁人,對方也會在醉酒時善待她嗎?一時又不清楚自己想這些事為什麼。
早晚也不由他來操心,這片刻又何必放不下?
陳縱倒好,心無旁騖,乖乖立在跟前,仰臉望著他,滿嘴泡沫,含含糊糊問了句什麼。
子夜沒聽清,湊近去聽,「刷完牙什麼?」
然後聽見她又重複了一遍,「刷完牙就可以親親了嗎?」
真該死。童言戲語,不經意的話,往往都有最震撼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