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陳縱哪裡知道子夜與他爸爸背後糾葛?子夜又從未宣之於口,陳縱也只能偶爾從邱阿姨的只言片語裡揣測那個大文豪有時候對她多麼壞。父母不和,總怪罪不到子夜身上。何況做不過是錢的事,他只要出一點點錢,就可以供到子夜大學畢業,也不是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吧?何況他那麼有錢。
陳縱那時看人情世故的眼光局限在自家小院的一畝二分地里,頭腦也就跟著眼光受到了一點局限。
誰知子夜也沒有拒絕。聽完幾個人的計劃,想了有幾秒鐘不到,立刻就答應了。
四個小團伙,暗暗密謀起一場為期三天的大冒險。陳縱後來回想,應該也正是那一次經歷,讓白小婷見識到了子夜足以讓她銘記一生的個人魅力。
那時候正值幾所學校集體春遊,兩人謊稱報名春遊,白小婷與他們裡應外合,加上丁成傑這職校無業游民來去自如。於是春遊出發當天,丁成傑指揮卡車司機將車開到學校圍牆邊,陳縱和子夜在白小婷的帶領下偷偷離隊,翻越院牆,跳上了出省的大卡車。
起初一段旅程尚算愉快。白小婷怕旅途無聊,帶了副牌,開著卡車後車窗和子夜丁成傑鬥地主。陳縱月經沒結束,仍還有些不舒服,偶爾買馬參與,聽丁成傑與白小婷講垃圾話聽到捧腹。
卡車出了省界,卡車司機見這幾個小孩穿得好,便動了歪心思,開口同駕駛室兩個姑娘漫天要價,「這趟收費站多,得漲到四百。」
陳縱和白小婷聽到都傻眼了,叔叔長叔叔短求了好久,司機堅決不鬆口。丁成傑脾氣沖,又因為卡車是他找來的,在女孩面前出岔子傷他面子,差點跟司機打起來。那個時候,卡車行進在高速路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離目的地深市還有一千兩百公里。白小婷既害怕兩人真的動手,又不敢攔著丁成傑助長司機氣焰,還有個病懨懨的陳縱需要她照顧,險些都急得哭了。子夜一直沒開口,等司機在應急車道停下上廁所的時間,子夜和白小婷商量換了座位,坐到司機身邊去。
接下來的旅程,便是子夜對略顯狂躁的司機進行的溫和安撫。
他心態平穩,邏輯又清楚,先委婉解釋了一下幾個人平時沒有什麼零花錢,不然怎麼不選合法渠道的交通工具?又講,知道你這一趟辛苦,而且剛過完年,大家都不容易。但我們幾個身上加起來都沒有一百塊,等到了深市,可以叫來接我們的人將錢補上。自掏腰包二十塊叫他安心,又親熱叫他叔請他喝可樂。漸漸哄得他眉開眼笑,使他放下心防。十幾歲的乖小孩能有心機呢?旅途無聊,卡車司機開始與他閒聊家常,問他們去深市做什麼。子夜半真半假地講,我爸媽離婚,他們陪我和妹妹去找我爸要撫養費,沒敢讓人知道。卡車司機又生同情,開始和他講自己的家庭,老婆跟人跑了,鰥夫帶女兒不容易,沒什麼願望,只希望多掙點錢,將她好吃好穿地供著。子夜便誇他,講單身父親是一件偉大的職業云云。司機喜笑顏開,駕駛室更見其樂融融。連在後座聽得目瞪口呆的丁成傑,也無意間受到了子夜的情緒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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