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好笑之處在於,在當時的情境下,他們兩人,一個不敢講,一個不敢猜。
於是故事便成了:子夜在明知道她一切小心思的前提下,卻做足好演員,面不改色,硬生生看她在自己面前演了兩年。
第28章 子夜6
上了高中, 課業緊,舞蹈課和書法課自然而然都停了。他們有一陣子沒見到台灣老師, 但台灣老師卻常常想念他們,每個季度都會寄來真空包裝的醬料或者鐵盒裝的台灣牛奶小餅乾。隔三差五也會通一通電話,慰問子夜近況學業。
兩家人一早聽說子夜寫書諷刺陳金生而遭陳滬君封殺一事,氣得老師們將港市姓陳的都罵了一通。又講,「不如子夜靠到台灣來念中文系。」但最後,說來說去,仍舊行不通。「這世上就一個華語社會, 這百年就出了一個陳金生。」連台灣老師都這麼講。走文學這條路,最終只能走回到陳金生家中去。
「除非子夜耐得住寂寞, 」一位太太惡毒地講,「要麼熬死他,要麼熬出頭拿個獎, 再不然運氣好點, 出一本銷冠, 他也沒什麼話好說。」
「第二種熬閱歷。後者看時運。」另一個太太這麼說,「還是前者容易些。不指望他態度放軟講好壞,就指望他嘴能永遠地閉上。」
「後頭還有個陳金生爸爸小老婆生的陳滬君呢,今年才三十六吧。」兩位太太都嘆氣。
台灣老師對陳金生家秘辛了如指掌, 並且熱衷於講陳金生兄妹壞話。側面印證了資本社會上三路是打通的, 也印證了這世上唯一一個華語社會其內部的緊密性。也許還有點文人相輕之意,但更多的是一種看不上又打不倒的憤懣。最後總結,「倒也不是非得走文學這條路,」教寫字的老師講, 「先找到立身之本,憋住這股勁, 再慢慢從長計議。」邱阿姨深以為然:中文系出路不算多,何況路的盡頭擋著攔路虎。
爸爸卻覺得,「喜歡什麼就學什麼。」他說,多掙點錢,怎麼就養不起兩個小孩了。
子夜還沒說什麼,陳縱便開始大言不慚的講:我要學天文學!畢竟她理科三門幾乎要全憑物理獲取分數。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歡幹什麼。
每天陳縱最開心的事就是坐子夜單車上學,坐子夜單車放學。那所高中離家有二十分鐘騎車距離,陳縱每天在後座都要發表一番對今日新聞的真知灼見。子夜做著全世界她唯一的忠實聽眾。
「我爸送我學舞蹈,是為了將我賣個好價錢。」陳縱往往會用這樣驚人的開場白。
子夜會耐心聽著,在她起承轉折的重要之處出聲問,「嗯。理由是什麼?」
「我又不靠跳舞謀生,也沒太多天分,普普通通,就像我勉強造就的學業——未來拿一份好文憑充作嫁妝門面——邱阿姨講,『這世界上又不真正要女人來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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