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陳縱嘆惋,子夜試圖安慰,「無論寄予什麼載體,能直視欲望本身,也算好事。」
陳縱惋惜地講,「我想到《毗舍闍鬼》如果還在,這兩年不知道有多火。尤其你還是個直男作者。」無論多麼不登大雅之堂的大火,也是火,至少不必為生計發愁。
子夜倒無所謂,「人各有命,書也是。」
陳縱卻沒法像他一樣無所謂。也是那時候,她第一次意識到,「時運」是多麼難能可貴的東西,也因此,「生不逢時」是這世上尤其殘忍的四個字。
她接著又講,「女同學都看耽美小說,男同學有時候看些文藝男寫手的小說,或者網絡小說。他們看的書我都找來看過……嘖,辣眼睛。」
子夜笑了,笑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不說看書的男同學,我只講那些男寫手。可能與我們同齡,或者大一些,二十幾歲?全在宣洩無處安放的荷爾蒙。髒話,女性性|征,上床,睡遍女角色。不論文藝網文,全是這種調調。描寫起性|器官來像刑偵小說里講的戀屍癖,不允許女性在過程中做出任何反抗,完事後還要從屍|體上割下性|器官珍藏。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是隱性戀|屍癖。」 陳縱如此總結,更覺得子夜可貴,「你為什麼不會像他們一樣?」
「我有時候也會,」子夜微微眯了眼,稍加思索,便講,「以前書評都講『苦難文學』,所以我一直沒看《白鹿原》。活著已經很苦了,不想看書還要吃苦頭。後來某天翻開書,看到第一行字,立刻就看了下去。」
陳縱愣了一下,當即大笑起來。那句話是——「『白嘉軒後來引以為豪壯的是一生里娶過七房女人。』」
子夜總結,「書寫普世欲望,一定能引人入勝。」
他雖這麼講,陳縱卻覺得不可信。但凡換作世上任何一個人,她都信了,偏偏子夜這麼講,她只會覺得這番話是他試圖通俗的一種手法。
陳縱接著講,「那麼我以後寫小說,第一行就寫,『我這輩子沒什麼出息,唯一宏願就是和這世上最最好的男人上床。』」
子夜微微笑了,「也沒什麼錯。活著就是享人慾。」
「是沒什麼錯,但在邱阿姨和我爸爸看來,就是犯了天條,」陳縱忿忿地、爽快地講,「我要將世上最澀的耽美小說和我最骯髒的小說手稿放在床頭,這樣邱阿姨偷看到如下內容時,一定會氣到發瘋。她會發現,我不止是個精神上的盪|婦,還兼職兔兒爺們的龜|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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