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金生瘋狂咳嗽起來。
子夜搖鈴,立刻有四五名醫護匆匆趕來。女孩子也取下平板,立在門口關切詢問。
醫護沖水送藥,輕拍背脊,舒緩病人情緒;也有人監看血壓,教他輕輕吸氣,還有西人主治醫師殷殷問候。滿屋子人團團轉,為一位病人忙前跑後。
只有子夜冷眼看著,仍在講,「我已經同人說好,不能失信,一定要去。」
女孩子出聲請求,「阿哥,你少講兩句。」
陳金生面紅耳赤,顫著手指他,同旁人嘶聲怒喝,「我前輩子,定是與這孽子有什麼深仇大恨。」又轉回臉,問他,「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滿屋子竊竊私語,似乎都在跟著病人數落子夜。
子夜面不改色,答了句,「你生我下來,是因為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病房裡安靜了一瞬。
老人咳到聲嘶。
整間病房頃刻亂作一團。
子夜擱下一捧寓意美好的花束,安靜地轉頭離開。
病房外是個異樣寧靜的世界,他一眼就看到臉色煞白的陳縱。
「你怎麼來了?」子夜輕聲問。
「看見新聞,說他生病住院,」陳縱講也懶得講,講也講不清,聲音輕到幾乎只剩氣聲,「……怕他就死了。」
「為什麼怕。」
陳縱臉頰輕輕顫抖,答得很模糊,「因為他是你爸爸。」
子夜蹲下來,將她冰冷的手抓握著,仰看她,聲音無比溫柔,「所以呢?」
陳縱齒關緊咬,憤恨至極,以致聲音都有點啞,「我想他求饒。我想親眼看到他求饒。」
子夜緩緩笑了,「為什麼一定要奉行他那一套理論標準,才覺得算是成功?」
原來他什麼都猜到,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陳縱垂眼看著子夜,幾乎流下淚,「因為他是你爸爸。」
「別哭,」子夜笑望她,像是在以眼神安撫,「他沒死,我也還活得好好的。」
前一句是陳述事實,後一句卻像是他鄭重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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