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硯知和她興趣相投,彼此之間相見恨晚,這回一別,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不能親自告別,實在是一大憾事。
時間不等人,即使方硯知想等著林霜回來親自和她說離別,可是渡頭的輪船一天只有一艘。他們抽出紙筆,給林霜留了一封信,便跟僕從留言告別。
僕從不明所以,將信件安穩收了,疑惑不解地看著夕陽西下,街道上兩個漸行漸遠的仿佛要融在暖陽之中的人影。
等到林霜從書院旁聽歸來,一頭霧水地接過僕從給她的信後,才意識到今天一整天的惶惶不安到底是何緣故。她看著上面留著的話語,又哭又笑的,惹得身旁的侍女心驚膽戰。
輪船按時離開渡頭,方硯知站在船板上,看著渡頭越變越小,這才有了一點離別的實感。沈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身邊,看著日垂西山,無限感慨。
他主動牽起了方硯知的手,側身看向方硯知的眼睛。燃燒著的夕陽餘暉未減,落在眸中像是落了一顆永遠不會熄滅的火種。
沈舒年沒有說話,可是緊握著的手心卻表達了他所有不能宣之於口的濃烈的情感。他看著方硯知,無聲地向他告白。
別怕離別,有我永遠陪著你。
第78章
四月, 揚州城。
揚州城郊外早鶯爭樹,新燕啄泥。人們脫下了厚厚的冬衣,穿上輕便舒適的春裝來, 爭先恐後地想要在四月春光里展現自己的美麗。
城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不聲不響地開了一家制墨坊。等到制墨坊初具名聲闖入人們視野時, 才有湊熱鬧的人一臉八卦地跟身邊的人說著閒話。
一個看起來痞里痞氣滿臉麻子的碎嘴子見身邊圍了一圈的人, 頗感滿足地吊著人們胃口,說話玄之又玄, 帶著幾分欠揍語氣道:「我見過這老闆, 是個生面孔。」
「這制墨坊老闆是個極俊俏的公子哥, 長得是真好看。」
人群中有人嗤之以鼻, 冒出不贊同的話語來:「得了吧,麻子見誰都說好看。上次茶坊老闆你也說好看,結果我進去一看,明明就是個面若黑炭的壯漢,跟好看那真是半點沾不上邊。」
那人笑著嘲諷, 招呼著其他人隨他應和,高聲說笑道:「我看麻子這識人的目光,怕是一頭豬長得稍微像個人樣, 也要被他說好看的吧, 哈哈哈。」
此話一出, 茶樓里頓時鬨笑一團。麻子臉見身旁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的話,也是急了起來, 嚷嚷著定要讓這不識好賴的沒見識的人好好見一見這制墨坊老闆的廬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