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就跟侍弄花花草草一個道理簡單得很,只是旱災里大家都為了填飽肚子而焦急,沒想到這一層。
掐了兩個木桶的白菜秧才把盆裝滿,林真端著白菜進去,親自燒了一大鍋白菜木耳湯,翠綠的顏色配著黑褐色的木耳,看著就讓人有食慾。
還有林小麼做的炒木耳,炒干筍,涼拌鹽乾菜。
「吃飯啦!」端起一個裝菜的陶盆,林真對著坐在屋檐下的人喊,人全部動起手來,拉桌子拿椅子,來柜子里拿碗筷,然後把蒸熟的飯全都端過去。
林家人和第十小旗的人,以及鍾嚴王欽黃玉文還有鍾奶奶已經二十多人了,坐一桌擠都擠不下,便分成了兩桌。
年紀大的一桌,年紀小的一桌,林真年紀雖然不大,但已經是在座的很多孩子的長輩,和林小麼麻柳地坐在鍾奶奶林阿爹林父這一桌。
另外一桌是顧凜王欽黃玉文鍾嚴以及家裡那幾個小的,還有第十小旗的幾個軍漢。
林真先給林阿爹林父還有鍾奶奶盛了一碗白菜木耳湯,「我剛剛煮的時候嘗了下鹽的鹹淡,差點兒沒忍住喝了一大碗,鍾奶奶阿爹阿父你們嘗嘗。」
別的不說,這時節能吃上新鮮的白菜,已經是吃稀罕物了。
鍾奶奶林阿爹林父端起碗喝了一口,只覺得一股乾菜難以比擬的味兒充盈著唇舌,鮮嫩的白菜秧煮得正正好,口感脆脆的,嚼起來特別的鮮甜鹹香。
都不需要說什麼,只看三人很快把一碗白菜木耳湯吃完就知道有多好吃。
林大哥幾個也舀了淺淺的一碗,像吃什麼山珍海味一樣。
林家熱熱鬧鬧的,在寂靜的村里十分顯眼,像是回到了還沒有旱災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沉浸在這個時節該有的秋收的喜悅里,數著家裡的糧食有多少袋,拿去鎮上能換多少銀子,明年該給家裡的兒子女娘哥兒相看人家了……
吃完飯,林真這些大人沒有動,顧凜帶著一堆十四五歲的孩子收碗擦桌子。
深秋的天氣早已冷了下來,白天發時候有太陽不覺得,到了晚上就叫人受不住。
林真搓了搓被風吹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回屋去拿件厚一點的衣服,忽然,他看到放在床頭的不是他尺寸的衣服,想了想還是去外頭叫顧凜:「顧凜,有你的衣裳,你來拿去吧。」
正在和鍾嚴王欽黃玉文,還有張鐵他們說話的顧凜聽到他的聲音扭頭看著他,高高瘦瘦的身形站起來,兩條大長腿幾步邁到他面前。
他身上穿的還是上次從林家離開的時候那套黑色的短褐,沒有水洗,也沒有衣裳換,都有一股味兒了。
林真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他一件衣服穿的時間超過一天過,看他站在自己面前肅著一張臉的模樣,就想起在府城的時候他一天早上晚上回來就洗澡,挽著袖子洗換下來的衣服。
「之前做衣服後家裡還剩下一點布料,我拿去給馬嬸子還有劉嬸子,讓他們給你還有鍾嚴王欽黃玉文各做了一件衣裳,你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