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大嫂子即便是鐵了心要趕人,也得想想二太太臉上能不能過得去!」
「讓我們搬出貴府倒是不難,可好歹也得把臉面留給我們吧,嫂子如今這般不講理地把人攆了,回頭能跟二太太交代?」
說實話,寶釵也不敢肯定攆人到底是誰的意思,更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件事有關,畢竟出面的人雖是李紈,但帶來幫忙的卻是邢夫人的陪房丫鬟們。
但李紈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挑在王夫人不在府里的時候動手,讓寶釵隱隱懷疑,王夫人是否真的知道此事。
因此,便選擇了這一點作為突破口。
倘若王夫人不知道攆人的事,那麼自然能讓李紈投鼠忌器——王夫人是她婆母,她這般對待母親和自己,若是被王夫人知道了,恐怕也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倘若王夫人知道,李紈自然是有恃無恐,趕她們母女走的心意也不會動搖,但她以王夫人的名義求一個體面,想來李紈也不會不給她這個面子。
如此,就算最終仍要搬離賈家,起碼也全了薛家人的面子。
而從李紈的表現來看,寶釵幾乎敢肯定,王夫人絕對不知此事。
那麼,做主要將薛家趕走的人不是王夫人,卻能同時支使二房的長媳和大房邢夫人的陪嫁,這人的身份自然是呼之欲出了。
寶釵深吸一口氣,心底隱隱發冷。
賈母果真是老謀深算,為了瞞著王夫人把她們母女趕走,也真是煞費苦心!
按時間來算,竟是賈母等人前腳出門,後腳李紈便來攆人了。
至今為止,她自認沒有得罪過賈母,不知賈母為何這般不留情面!
此時此刻,寶釵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前幾天她試探王夫人,想要入宮補元春女史之位的事,觸怒了賈母。
也許,賈母屬意迎春或是探春來接替元春,怕她奪了這兩姐妹的風頭?
但事情緊急,寶釵也無暇細想,當務之急是先說服李紈,最好是能讓人答應等王夫人回來再理論。
如果實在做不到,至少也不能讓李紈就這麼把她們母行趕走。
薛家住在賈家,為的是親戚情分;那要搬走,也得是賈家客客氣氣地把人送出來才行!
李紈嘆了口氣,為難地看著寶釵:
「姨媽和寶姑娘也別難為我了,今兒無論如何,你們是不能再在府里住下去了,況且我們府上也不是不管你們,房子都已經置辦好了,您二位又何苦在這兒賴著不走呢?叫人看著也不象話啊!」
一旁王善保家的還在煽風點火:
「珠大奶奶,您跟她們廢什麼話?咱們也是奉命辦事,就是二太太來了,也怨不到咱們頭上不是!」
李紈無奈地看了王善保家的一眼,卻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