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貨扇陰風點鬼火倒是一把好手,她卻不能這般不管不顧,若是王夫人怪罪下來,這個老貨有邢夫人護著,自然是有恃無恐,擎等著看二房的熱鬧了。
還不等李紈開口,忽聽得身後有人厲聲道:
「珠兒媳婦,你這是做什麼呢!」
李紈心下一驚,下意識地看了眼天色。
這才什麼時辰,王夫人怎會在這個時辰回來?
王夫人看著眼前這一幕,臉色已經隱隱發青,眼神在在場的人身上一轉,冷聲道:
「咱們家什麼時候窩囊到這種程度了?薛家姨媽肯來咱們家住著,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趁著我不在府里,做出這等攆親戚的混帳事來!」
難怪方才賈母再三再四地叮囑她,叫她在自己屋裡給賈敬念經祈福,萬不要到梨香院這邊來。
她方才心裡還在疑惑,寧府那邊有惜春在,哪裡用得著她祈什麼福,原來竟是別有用心!
王夫人不是不知道,這攆人的主意必是賈母想出來的,但賈母畢竟是長輩,若是李紈真箇說出人來,她也就沒奈何了,因此才只將這事兒推在李紈身上,咬死了是李紈自作主張。
她賭的就是賈母顧及臉面,不會親口承認攆親戚的事兒,至於李紈的臉面,那是什麼要緊的東西?
李紈果然為難起來,倒是一旁王善保家的不忿,撇了撇嘴:
「二太太,您也別為難珠大奶奶,老太太不發話,我們有幾個膽子敢在這兒攆親戚?您有什麼話跟老太太說去,跟我們可說不著!」
話音還未落,王夫人便厲聲喝道:
「一派胡言!你這老貨越發不知規矩,往時我便聽說你趁主子不在,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如今一發了不得,當奴才的攆起主子來了!」
「大夫人也不知是怎麼教導的,怎麼調理出這樣的人來了?」
王夫人說完,往身後的人吩咐道:
「把人捆了,送到大夫人那邊去,跟她好好兒說說這老貨方才的做派!自己敢做不敢當,還攀咬起老太太來了!」
一面又罵其他的丫鬟婆子:
「吃離了眼了,還不快把姨太太和寶姑娘的行李搬回去,等我請你們呢!」
薛姨媽抹了把眼淚,寶釵也鬆了口氣,二人正待開口,忽然聽見王夫人身後傳來一陣沉聲:
「不必為難旁人,這是我的主意,你們有什麼話,同我說就是了!」
王夫人神色一變,擰著眉頭轉過身來:
「老太太,您這是——」